沉的天色把他的手指润出了玉的颜色。一下一下,像在拨弦。
她看着小狗圆滚滚的眼睛:“它是哪个老师养在这里的么?”
“说不准。”他将另一只手柱在膝上支住了下巴,一派漫不经心的神色,“总之是个始乱终弃的角儿。那些面包,”他示意她看向鲁迅脚下,“估计是狗自己叼上来的吧。”
“这样啊”她终于伸出了手,覆在小狗的背上,毛茸茸的,温热的触感,嘟哝着,“灰扑扑的。”
小狗的毛伴随呼吸的起伏扫着她的掌心,像牛奶巧克力融化在手里。她望向低着眼的于宙,他的睫毛怎么那么长——“嗳,于宙。”
“嗯?”他应了一声,依旧垂着眼眸。
“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她换上了试探的语气。糖浆沿着纹路漫开,牵出一阵细细森森的酥痒,取笑她的唐突;这可不是她的狗呀。
手下逗弄的动作在敛眉思考的间隙顿住一小会儿,他沉吟了片刻:“叫它小气鬼。”
“”
于宙抬眼望向语塞的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跟它开玩笑,说要丢掉它的面包。”他屈起食指用骨节敲了下小狗的头顶,“结果它就趁我睡觉的当儿叼走了我的鞋,估计给扔楼下了。”
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一只落单的拖鞋孤零零伏在地面,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起这名字是为了打击报复啊。”
于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不然也不会请你帮买烟了,变态不总是唐突派的。”
她忽略了于宙的自嘲,做出了然的样子点头,执着于方才的话题,“威廉。可以吗?”
“威廉。”两个字从他舌尖跳出的一霎,像沾了半苦辛半甜蜜的抹茶粉滚落到她耳中,“听着像小王子。”
“因为最近在看《雷峰塔》。”她选择将书名也一齐说出来,“刚好看到主角帮她的小狗起名那儿,就叫的威廉。”
于宙挑了挑眉,出乎她意料地,他接过了她的话头:“自传还是看《小团圆》好,《雷峰塔》毕竟是译本。”
他居然懂。
丝丝的甜气满溢上来,挠动着,在她的喉间翻涌。她笨拙地解释着:“朋友让看的,说这本里有个角色,名字和我的一样。”
“琵琶?”于宙问。
她摇摇头。
“哈。”于宙挑起嘴角笑了起来,放缓了语速地,“沈陵。”
还是那样无意间极尽温柔的声音。
二
沈陵看着台上最打眼的于宙,他站在高三级长的身旁,微微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浏览着手中的讲稿。漂亮的脸庞淋在天窗流入的日光里,如同被雨水洗过的玉石。他比眼镜快要滑到鼻梁中央才停住的小老头高出一截,接过话筒时略一点头,眼神从纸上移开,徐徐地压下来。
像一把霜刃,径直破开了以往礼堂大会的沉沉死气,使人移不开眼睛。
于宙是作为市统考中拔得理科头筹的学生代表被单独拎上去的,他出现在排排坐的领导身后时,包包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响里抓住她的手腕:“靠,原来那个翘课上瘾的转学生这么”
词穷地滞住半响,才接着说:“嗨呀,百闻不如一见。”
沈陵任由左手被包包攥着,喟叹一般地:“是吧。”后来又陆续在天台见过几面,却还是会被他惊到。
念的是套话,从校长一路致谢到年级数学组长,于宙的声音是旧留声机的沙哑,冷冰冰地结了霜,凝成一只洁白的鸽子飞将起来,逡巡在容纳了八百多人的礼堂上空,羽翼下裹挟了风,轻轻落在沈陵肩上。
“于宙。”她对自己念道,声音极低微地。
“什么?”包包将身体倾过来。
“我说,”沈陵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