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完

的不同。跟一个精神病交往,不厌其烦地陪伴他,甚至冒着危险,多勇敢。你要的是他们所看到的大无畏的善良,那让你特别,而不是孤立你。我说的对吗?”

    “不对,你什么都不知道!”沈陵像头困兽红着眼,低吼着:“你不知道我会被你把唐一翔点着的梦吓醒,那些场景一直追着我跑如果当时我没有赶到,火会不会真的落在他的脸上?你变成了一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我没有变。是你选择把这颗炸弹留在身边的,”他声音轻柔地提醒道,“沈陵,你别忘了。”

    他接着说:“我留下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不是让你拯救我。你执意要扮演救赎者,就注定有个幻灭的结局。像现在。”

    “我没有想要自我感动,”她蹲下来,眼泪掉在地面拢成一滩碎玻璃,明晃晃地折出挣扎与不堪,“可是,于宙,我怕。”

    怕这个人真的变成那个恶鬼,哪天那双白皙好看的、适合弹钢琴的手勒上她的脖颈,再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放开。

    她哽咽着:“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啊。”

    沈陵听见于宙走到身前,顿住了片刻,他问她:“我还能再抱你吗?”

    我还能再靠近你吗,如果你不害怕的话。

    她起身抱住了他,抬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莽撞而用力地,像要把自己嵌回他的身体里。于宙的手抚上她的发,如同以往无数次在威廉身上的温情停留。

    “是我过界了,”他说,“我打碎了你。”

    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干净的、美好得随时会消逝的声音,迤逦地流成一条河,通向远方去。他说:“沈陵啊,不要原谅我了。”

    六

    接下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沈陵都没有再见到于宙,甚至那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也沉寂下来,销声匿迹,仿佛他融化在了这个初冬。

    幸而包包摆出一副怕她为情所伤因而寸步不离的架势,总算还为于宙的存在提供了些许证明。

    此时包包正襟危坐地面向着她,按住沈陵的双手:“有两个消息要讲给你听,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

    沈陵哑然失笑,听着包包语速缓慢地说:“学校打算封锁这栋楼的天台了,一直没修上护栏的那块地方太危险,收杂物的那个老伯前几天上去时正好撞见一只小狗在那跑着就摔了下去,当场就死掉了。他把这事告诉了周副。”匪夷所思地添了一句,“也不知道天台哪来的狗。你见过吗?”

    沈陵被突如其来的讯息击得茫然,忘了回应包包的问题。于是包包又往下说:“还有啊,小陵,于宙拿打火机胁迫唐一翔的事被捅到校领导那了。老潘坚持要让他退学,听说劝退通知已经下来了。”眉头蹙起不解的结,“谁这么恨他啊,都过那么久了。”

    在沈陵脑内沙沙地闪着雪花屏幕的老电视倏地安静下来,还能听到前一秒纷杂交缠的念头撞击四壁的余音,在空旷中寂寥地回响。

    “于宙上午好像要来办退学手续,小陵,你”包包的话被沈陵座位冲出的动作截住。

    沈陵跑上了天台。

    她想起把头埋在于宙胸前时看到的那片温热的黑暗,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卫衣。他的心跳像傍晚笼罩了整个城的钟声,缓慢地萦绕在她耳边。她贪恋地呼吸着,眼侧洇出一片潮湿,如同他冰凉的手指缓缓覆上她的脸,柔软的花瓣落在水面的枝条。

    她想起他的眼睛,黑色的陨落的星辰,看着她时涌动着澹澹的缱绻的潮水,她在他的注视下变成了飞鸟,羽翼被他细致地呵护着的。

    冷淡却温柔的声音,绵长而悠然的呼吸。最后一次望着她时埋没在阴翳中的眼神,话语里浓重的湿意被她惶恐地略过。那是于宙啊,像失眠的夜晚的于宙,破碎了再破碎,总也碎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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