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说道君熙然与君潼两人前嫌冰释,幕天席地里作过一场缠绵,君潼被弄得身酥骨软,瘫作一团,端的是畅快淋漓。君熙然自觉与爹爹两相投契,心满意足,亦贪看爹爹蜷于自个怀中的倦懒模样。只见君潼抵靠在他怀中,乌发蒙了半面,雪辉似的面容,映着鸦羽般的乌发,呼吸间一双淡绯的唇儿半张。这么个如珠如玉般的人物,如今便乖乖枕在他怀里啦,君熙然纵然是轻狂年少之人,亦生出英雄气短之慨,心道古来少不得铁直豪杰化作绕指柔之说,原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他们互搂着睡了一会儿,早春时间日头尚短,转眼一阵冷意吹来,清风过檐,水波生漪,芦苇荡轻摇作响。此地在太阳底下尚算得一处软榻,待金乌西坠,便生出湿冷冷的潮意,不过一刻只听一声闷雷作响,天上竟转眼阴了,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来。
两人被雨点惊醒过来,君潼原想自己走,可腰肢兀自酥软,勉强走出一步,竟软绵绵使不上劲,股间一股黏腻百年顺着两腿淌下。君熙然忙将人抱起,迎头便挨了一句瞪:坏东西,怎把东西都留在里头。
帝皇祭服繁复精致,君熙然发起兴来只顾快活,哪里还想得到那许多,又撕又扯,把君潼的衣裳折腾得委实不堪。如今到倒好,两个人一通手忙脚乱,半天都没法子将衣服穿好,雨势反而变得淅淅沥沥,越发大了。君潼发冠也被碰掉,鸦黑的长发逶迤落下,雨水一浸即没,一只靴丢了,白袜浸在水里,俱已穿戴不得,这模样回了营地,任谁都能瞧出不对来。
君熙然暗生后悔,爹爹身子弱,又累过一场,如何能受得凉。好在这河流沿岸土地丰茂,水势得用,有不少庄户居住。他干脆解了自己外袍罩在他身上,将人小心抱在臂弯里,择定一处染坊,快步冲进雨中。
染坊中只独一对中年夫妻。那坊主见他一英朗青年,生得面如冠玉,仪表堂堂,身上衣衫俱是名贵精致,怀里抱着个人,面目虽不可见,却自同样华贵的衣衫中伸出两段雪白的藕臂,勾住青年颈脖,长袍下露出一对玉雕出似的裸足,细瘦的小腿上还烙着几条淡青指痕。便猜想是哪家私会的贵族男女,不敢多问,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来。
君熙然取出粒金珠谢他,请他送来些热水予他们梳洗,并讨来只火炉烘烤衣物。那坊主一早看出君熙然威仪不凡,又见他出手阔绰,心中无有不答应的。
今日是上巳节,家家户户本就背着兰汤沐浴之礼,便很快将东西一齐送来。并送了套衣物,道:这是我妻子年前新作的,从未上过身,女公子若不弃嫌,先穿上身,也不至风寒。
君熙然扶着门拦在外头,闻言侧头往内瞧了一眼,他爹爹双手攀着木桶,苍白的面孔掩在氤氲水汽里,正蹙着眉,似没听到坊主的话。他心中快活,念头一转,竟当真收下那套女裙。
送走了坊主,君熙然掩上门,将女裙放在旁边案上,见桌上一盏姜茶温热渐散,却仍是满满当当,分毫未动,情知是他爹爹不乐意喝。他心里觉得有趣,故意道:“爹爹,该饮茶啦。”
君潼有些不乐意,顾左右而言他地想搪塞过一段:“晓得了,我一会儿饮……那老先生寻来什么事?”
“送衣服来的。一会儿爹爹洗完了,先穿着这一身,简陋是简陋些,好呆干爽。我已遣了侍卫去传消息,想来不多时便能把寻来。”君熙然一样样说了,却还没忘记姜茶,“好啦,真该喝了,凉了便不得用了。”
“你自己的呢?”
“早便饮尽了。罢了,爹爹既嫌辣舌,那熙然喂你饮,咱们一块儿遭罪罢。”
呿,这像什么话。君潼乜他一眼,捏着鼻子一股脑儿将姜汤吞饮入喉。他动作已尽量地快,饮完却仍旧辣得舌儿滚烫、唇儿红红,吞吐间倒像有意勾人一般。
君熙然看得眼热,也将湿衣解了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