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與如日中天的衛國公府相比無異於螢火之光妄圖與日月爭輝。
陶華以為她昨日已把話講得清楚明白,未曾想李隱竟會找上門來。她定了定神,便讓丹砂﹑櫻草陪著去見李隱。甫入廳堂,陶華便見李隱被老僕奉在上首,他今天戴了幞頭,一身圓領窄袍依舊是赭紅色的,腰上纏著革帶,馬鞭也掛了在上邊。李隱與李潛均長得五官深刻,面容白淨。但李潛的白如玉壺光轉,令人心生嚮往;李隱的白卻如刀光劍影,教人不敢直視。他此時雖神態隨意,但落入陶華雅致小巧的廳堂裡,仍是顯得頗為不配。
李隱聽得腳步聲,知是陶華便起身相迎。兩人客套了一番,李隱才道明來意:“此番冒昧前來,是為了請先生離家一遊。”
陶華見他咄咄逼人,非要自己離京不可,心中惱怒,便道:“昨日我已把話說清,與李潛見面亦非我所願。若我執意不願離京,將軍又待如何?”
李隱笑了笑,不復昨日冷肅。櫻草瞧他,只覺這位左金吾將軍長得好看,威儀不凡。一雙桃花眼笑起來更是似醉未醉,讓人心神蕩漾,哪有丹砂說的可怕?
“本將軍自然不敢勉強先生,只是先生的屋子年舊失修。本將軍請先生暫時另居別處也是一番好意。”
“我的屋子哪裡——”陶華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耳邊又是一聲破風響,黑影閃過,巨響炸開,原來好端端的一扇門竟被李隱的馬鞭生生扯了下來。櫻草大驚,尖叫一聲,抱住了身旁的丹砂。
陶華見此,自是怒不可遏,她使勁往桌上一拍,從椅子上起來怒駡道:“莽夫﹗你眼中可有王法?”
李隱被她駡了也不生氣,只悠悠然地把馬鞭卷起來,掛在革帶上,拂了拂衣袖問:“本將軍素來愛穿赭紅,先生可知為何?”
陶華正自惱怒,哪有心思猜他。李隱便自問自答:“因這顏色濺了血也不顯眼。”
櫻草聽了,縱被丹砂抱著還是顫了顫。此時陶華還有甚麼不明白的?
李隱瞧著陶華分明害怕,卻強自鎮定的樣子,覺得連日來因李潛積落的惡氣終於消散於無形,說不出的通體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