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私會

    四 私會

    桃花依舊,人面依然。

    李隱復到京郊桃林,彼時滿山桃花已開到荼靡,泥濘的山徑上鋪滿敗落的花瓣,每往上踩一腳都叫人心尖發軟。

    李隱緩緩向前走,但見山徑另一頭立著一位深衣女郎。他一望便知站著的是何人,尚未開口,那女郎便回過身。那一回眸竟似與初見那回一般模樣。

    李隱來到女郎面前,問:“你為何要我來此?”他想了想,卻未記起何時與她有約。

    女郎朝他笑了笑,笑得如李潛畫中人一般,“我來與你說,我不中意李潛。”女郎說,聲音輕輕的,如在夢中。

    李隱聽了,想起李潛痴態,問道:“你不中意李潛,為何勾引他?”這話甫出口,他便後悔了。

    女郎受他責問,霎時一臉委屈,囁嚅數次卻並未開口,而是轉身離去。

    李隱見女郎要走,心下一急,追了上去,誰知一邁步竟發現腿腳無力,重重地摔了在地上。

    李隱吃痛,再睜眼,只見眼前一片昏暗,自己分明安睡在架子床上,哪來的桃花林和女郎?李隱喘了口氣,細細回想了一下,卻再也記不起夢中女郎如畫中的那般情態,只記得自己想問她:你不中意李潛,那你中意誰?

    自打李隱在衛國公府與李潛見過面後便對他愈發不放心。李潛當日在書房裡的情狀顯是犯了痴。他原來就有些執拗,偏又生得聰慧,李隱怕長嫂拘不住他,便暗中派人盯緊李潛。及又做了那夢,便又命人查探陶華底細,方知陶華就住在京郊附近。三年前,陶華的父親陶西鳳被命為柳林縣縣令。彼時陶華不過十七,又已被退親,可不知為何並未隨父親上任,只是從京城永業坊中的陶府遷出,移居到京郊。陶華生母早亡,陶家京城一支人丁單薄,現時京郊陶家中只餘下兩名老僕與兩個侍女侍候陶華。

    如此這般過了七八日,李潛那邊果然沉不住氣,又有了動靜。李隱得悉李潛托了陶華其他學生相約陶華見面。可李隠這番卻未有通報衛國公夫人,他盤算著抓個現行——若陶華當真不守諾言私會李潛,他便立即將她送離京城。

    李潛與陶華相會之日忽忽而至,這二人竟又是相約於桃花林中,一怪石矗立處會面。李隱先二人而至,便藏身於怪石之後。未幾,不遠處便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李隱探頭而出見先來者是李潛,馬背上的李潛頭戴白玉冠,身著寶藍錦衣,腳踏雲靴,顯見是著意打扮了一番的。李隱看到李潛臉上那殷殷期盼之情,心裡不禁冷笑,只覺這個侄子當真是被妖女迷了心魂,不能自拔。

    又隔了一會,李隱於石後聽到一陣細碎鈴鐺響,隨即又聽到李潛喊了一聲“先生”,卻無人應和,只是那鈴鐺響得更急了些。緊接著李潛又喊了聲“先生莫走”。李隱終於忍不住又探頭而出,只見陶華仍是那天模樣,穿著素色深衣,騎在一匹騾子上,那串串鈴鐺便是掛在牠身上。

    李潛跑到陶華跟前,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陶華似是氣極,想要揮袖而出卻抵不過李潛的力氣。可李潛也不是只有蠻力的莽漢子,他見了陶華的臉色,便知不能用強,遂拉了拉她衣袖道:“我有一物想贈予先生,望先生不棄。”

    李潛本就生得好,加之神色真切,陶華見了態度果然軟了下來。

    “你冒他人之名見我,便是有物件要贈我?”

    李潛點了點頭,“這全是我任性為之,請先生莫要責怪師姐。”

    陶華看了看李潛,忽地嘆了口氣道:“我應承了李將軍再不見你,也不收你的物件。”

    那邊廂石後的李隱聽到陶華突然提起自己,不由自住地心跳了起來。

    可李潛聽了並未撒手,又追問道:“我為何不能見先生?”他看著陶華的目光灼灼,陶華只覺被看得臉上發燙,又說不出他為什麼不能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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