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一,文体局局长、民组书记陈建军同志登台致辞!」
很快,那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浑厚依旧。
或许不该有啥意外,但我还是愣了一下。
「陈晨他爹。」
好半会儿我说。
「啥?」
陈瑶总算抬起了头。
「台上这人是陈晨他爹,就昨晚那个,艺术学院十五号。」
「哦。」
她说。
关于昨晚的事,母亲绝口不提,我也没问,主要是陈瑶在身边。
通往诊所的路上,好几次我都想打破车里的寂静,嘴唇却干涸得怎么也张不开。
还是母亲先开口,她长叹口气,轻声说:「以后别糟践自己。」
说这话时,她直视前方。
对我的脸,医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问了下是不是伤口崩了。
当母亲要求开点消炎药时,他摇摇头说用不着。
陈瑶紧跟着嘀咕了一句「好歹是肉啊」,是啊,好歹是肉,我也是在拆创可贴时才疼得一声轻呼。
我说:「操!」
母亲跟没听见一样。
出了诊所,直奔平河堤边烧烤摊。
吃完宵夜,这一来二去就小半宿,因为第二天的演出,陈瑶想看戏,母亲说那好,不如陪她在剧团将就一宿得了。
送我回家时,我以为母亲会说点什么,但实际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我要对陈瑶好一点,略一犹豫,她说:「以后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估计她老指得是蒋婶,我说知道,话出口才方觉突兀,不由红了脸。
不等我抬起头来,她已调好座位,将毕加索发动起来。
临下车,鬼使神差粗,我对母亲说:「要是太辛苦就不要做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都过去了。」
母亲声音不大不小,她瞥我一眼,又扭过脸去,许久再无动静。
周六一整天都在市里晃荡,出于礼貌,按母亲说法,「戴个口罩也误不了你啥大事」。
折腾小半宿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其具体表现就是——脸上淤青消弭得忒快,回家途中我们还顺道去了趟艺术学校。
宿舍楼已竣工,但尚未投入使用。
学校也没正式招生,除了基础戏曲班的几个人,其他都是兴趣特长生。
母亲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理应如此,不然还能咋粗。
几经犹豫,周白一早我们还是杀往原始森林。
一路上扯了好多大红条幅,不是庆祝平海国际旅游节就是欢迎什么省委市委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这屁眼舔的,至于「传说」
的那位省一号韩友人有没来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些和我无关,我只关心自己的膀胱。
打景区宾馆的厕所出来,我邀请陈瑶也进去放放水。
她先说不去,后又说去。
手忙脚乱粗把俩大包丢给我后,她便朝厕所走去。
就这当口,打里面出来个油头粉面的货,俩人差点撞上。
货「咦」
了一声,扶了扶眼镜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一口新疆普通话,但咬字清晰。
如你所料,我吓了一跳。
不光我,陈瑶大概也吓了一跳,她老连退好几步,半晌才说:「瞎玩呗,你能来,我不能来?」
货两手操兜,四下张望一通,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好几秒。
打一旁经过时,他冲我点了点头,我也只好冲他点了点头。
这人大概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西装革履,梳着个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