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萧略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回到了医院。
病房门口很安静。
他推开门,打起精神,“胭脂,我回来了。”
病房里没有声音回应他。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萧略一眼便看到角落里蜷缩着的——那个小小的身体。
原本光洁亮丽的橘色绒毛上布满了血污,那只橘猫安安静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他的陆先生靠着墙坐在地上,双目空洞。
屋子里没开灯,月光映出陆焉知脸上反光的水痕。
这是萧略第二次见这个男人哭。
他知道陆焉知第一次见多吉时有多害怕,他能想到多吉是多么迫切的追着主人的味道寻过来,又是如何高兴地朝他扑过去,但15岁的陆焉知不认得这只猫,15岁的陆焉知脑子里是被老虎咬穿身体的恐惧,过激反应对一只猫下了死手。
这个男人终将什么都记不起来,连他自己都一并忘记,最后发狂着死去。
萧略本能地走到陆焉知面前,他感觉自己也被撕碎了。
似乎过了很久,陆焉知慢慢抬起手,抓了抓萧略的裤腿,他抬起头,定定注视着对方,“杂毛儿……你放了我吧。”
萧略慢慢蹲下来。找不到陆焉知的那一个月里,每天睁眼都会有的窒息感再次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喘着气,疼痛着,拼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个男人搂在怀里,陆焉知身上的温度通过手指传递过来,萧略抱着他,好半天言语功能才恢复,“我会放了你。”
他听见自己颤抖而轻微的声音,“陆先生,我爱了你那么久,不如……你补个婚礼给我吧。”
…………
他带陆焉知回了摩诃城。
婚礼就在萧略家别墅前的花园里举行,准备的太匆促,小花园里只加了草枝鲜花编织的拱门。
拱门两侧有白云柱身的景观路灯,光芒柔和温暖,吸引了三三两两的飞蛾冲过来,啪的一声,飞蛾的血肉之躯不慎撞在灯罩上,然后昏死过去掉在草丛里,惊扰了草丛里聚成堆的萤火虫。
天气预报说,今天晴。
萧略看着萤火虫一闪一闪渐渐飞远的光亮,他抬起头,看见陆焉知的朋友们依次和他拥抱。
沈辞临走前朝着萧略看过来,萧略便笑着朝着他颔首。杨乐苏抱住陆焉知的肩膀,嚎啕着不撒手,又被一旁红着眼睛的阮骞拖走,然后大家默契地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们俩个单独相处。
他看见陆焉知原地坐下来,抬头看着他,然后在旁边的草地上拍了拍。
萧略笑了,他看着陆焉知手下的那片草地,开口道,“我曾经把你埋在这里过。”
陆焉知点了点头,身体剩不下什么力气,反倒显得声音越发温和认真,“那就还把我埋在这儿吧。”
“好。”萧略说道,他走到陆焉知身边,和人并肩坐下,缓了缓,他开口,“陆焉知,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高兴遇见你。”
陆焉知想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更生动的话,便伸出手和萧略握了握,“我也是,很高兴遇见你。”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破晓如约而至。
陆焉知在萧略手臂上碰了碰,“你该进屋了。”
“好。”
萧略再次应道。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站起来,又是如何走出去的这几步,直到陆焉知再次叫住他。
“杂毛儿,我有点怕。”
萧略回过头,他的陆先生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极为英俊,一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像是巧克力在他心尖儿上融化,一直随着血液流淌甜到了指尖,他看着陆焉知,“那我陪你一起。”
陆焉知就那么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你说点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