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如今有熙然,熙然自会好好疼爹爹。”
君熙然含着他圆滚滚的耳垂,含糊道。
只是……“我母后,爹爹也怕么?”
怕,岂有不怕的。
君潼对他名义上的妻子,是又敬又怕又惭。敬是相敬如宾的敬,怕是因她是个女子,惭,自然是因他给不了她一个真正的丈夫。
“我娶你母后,半是因她母家把柄众多,是勋贵中最可控者;半是因当年初初亲政,皇权不稳,国朝需要一位皇后,也需要一个太子。这是我为君者,份所当为。”
“爹爹当初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是如何与母后行房的?”
啐,真不害臊。君潼话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先服药,你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等弄得差不多再送到里面。皇后……虽有嬷嬷教,到底少女脸薄,这些也不会说得太细,我想法子哄她喝醉,便能应付过去了。”
他说得轻松,君熙然却没那么容易被他蒙骗过去。
他分明记得以前曾听王渠说过,阿父刚成婚那一年曾大病过一张,高烧痉挛了整整五日,满朝文武都商量起改朝换代的事。是了,娶妻得朝夕相处,又岂有那么简单的。阿父这些事自不能假手于人,谁哄着母后醉饮?谁把精送进去?自然还是阿父自己。他光是与女子当面都能怕成那副样子,那些时日还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怪不得他与床笫之事那般生涩,君熙然想,如此说来,我倒是阿父的头一个,正如他也是我的第一回,岂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么一想,他心里酸酸苦苦,又带出一点欢喜的滋味。
他道:“爹爹莫再想那些了。你做不得母后的丈夫有什么打紧,如今做阿奴的妻子,岂不比那时候快活百倍?”
君熙然说这话时有股子不管天不管地的任性,惯来如此,是君潼纵出来的。这是君潼无奈笑笑:“阿奴自会有妻子,爹爹只当阿奴的阿父,便心满意足啦。”
又来了,又来了。
君熙然翻了个白眼,咄咄气道:“这世上可有给儿子的阿父?!”
话出口又觉得太伤人,忙软下声来,“好爹爹,熙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熙然的确没法子接受呀。你说我与你不同,我已明白了,无非指你本就害怕女子,给不了女子幸福。可我爱的是你,我心里眼里,便只有你一个,旁的人都一般美丑好坏,我又怎么给得了另一个女人幸福。”
“我倒是真与你不同,你那时朝局艰难,为了稳定人心才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可我有爹爹为我铺路,又有军功作靠,爹爹只我一个孩儿,我做什么要像爹爹那时候那般身不由己?”
君熙然越说声气越发,自觉理直气壮起来,到最后甚至说:
“若为皇者这点事都不能自主,那这皇位我便也懒得要了!”
“熙然!”
好吧,最后一句是不该说的。
君熙然缩了缩脖子,转眼又一副没脸没皮的小狗儿模样,歪缠着搂着他爹扎进芦苇丛里,蹭那软滑的颈窝。
君潼抱着他,也没真生气,没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捧在手里疼了十八年的宝贝儿子,如今更是把命给他都甘愿的冤家,难道他想不通这个中关窍,就得要着他儿子受委屈么?
只是,“爹爹是觉得、你怕是本该爱着女孩儿的。只因一直同我在一块儿,便自觉自己爱着我,可等再过几年,兴许便能遇到真正喜欢的女子。”
……???
这是从何说起啊?
饶是君潼这样拿惯了主意的一等人物,谈及此也不由发窘:“你、你从来只爱疼阿父的、阿父的…………,又总惦记着要把阿父的……揉大些……”
到底说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