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司马文抬眼望去,石桥上桥上的女子着鹅粉上衣,孔雀绿襦裙,用团扇半遮脸,双眼莹莹弯成了月牙。
“爹爹,你真招人喜欢。”
便捡起脚下的一束用丝带缠着的琼花,咂咂嘴颇不是滋味儿。这是捡到的第四次了。
江子颂有些好笑,“说的好像你不招人喜欢似的。”
“爹爹,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江子颂:“你问这个做甚么?”
“爹爹已二十有六,别人富豪家早都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了呢。”
男人嘁了一声,在人脑门上轻弹了一下道:“德行,越来越没规矩了,你爹爹的婚事都要拿来说。男人三十,一朵花,懂不懂?”
又转眼说:“说起这些,十六的双儿早就嫁做了妇人。仲镜,你可曾想好喜欢哪类人?”
司马文只觉得心底隐藏的东西被挖出,猛地一阵心跳,正要开口,忽而狂风大作,呼呼直响,天地瞬间暗冷不上。
“小心,”江子颂将纤细的手腕拉住,解下披风披在少年肩头,从河边牵着到了集市里,叮嘱说:“正值秋,今晚水边风大,仔细别感冒了。再玩一会儿回去,让下人熬碗姜汤喝了,暖暖身子。”
司马文将脖子缩进暖和的兔裘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果不其然司马文感冒了。
他用力的吸着堵塞的鼻子,双眼通红,说话也是瓮声瓮气,十分不快活。
江子颂见了着急得不行,又是请大夫,又是亲自守在床前照顾,烧没消反而欲烈,司马文朦胧见熟悉的身影进来坐在床尾,心里增了不少愧疚。
爹爹一定焦头烂额了吧?
“爹爹。”他轻声开口唤。
“嗯,怎么了?”
“对不起。”
江子颂扭干帕子上的水,重新敷在额头上,嘴唇微弯有些好笑:“谢什么,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也感冒过,烧了三天三夜呢。”
“唔。”他只觉头疼,根本回忆不起往事,听沉稳悦耳男声继续道:“当时我就在床边守了你整整三天记不起来了吧?”
“爹爹”
“嗯?”
司马文张着嘴呼吸,人仿佛被投进了冷热大缸里搅弄,生病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依靠的时候。
身体较别人要格外脆弱,生病自然更虚弱,欲望更强想要依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义父的名字,但就是感觉叫了身体会舒服一些,听到回声开心一些,希望那个人多看他一眼。
“爹爹不要走。”
“不走。”江子颂用手指揭去他因难受的眼泪,“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抓着我袖子不让我走,我没办法晚上都和你睡在一起。”
“爹爹不要娶妻。”
“不娶。”
“爹爹不要把我嫁出去。”
江子颂期盼这一时已经很久,便故意问:“为什么?”
少年抓着她的手贴在了滚烫的脸颊上,冰凉稍微让他舒服了一些,那颗红艳艳的朱砂痣也流动起光晕来,在眼角下异样动人心弦。
嘴唇便轻轻张合吐出几个字:“因为我心悦你,爹爹,我一直心悦你。”
“爹爹,我喜欢你。”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将话重复了一遍,即是说给对方听,又是说给自己听,无数个日夜,这句深埋心底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柜前红烛已剩半截,此刻又是融化滑落,留下斑驳泪痕。
子颂会如何回答?
司马文尚不知,只是觉得这次是个机会。若是义父应了他便欢喜,若是拒绝了,他便将今夜全都忘记,佯装发烧烧糊涂了脑袋。
男人的手上面,覆着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