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禅闭着眼睛,晃晃荡荡地坐在马车中央,想起十年前的情景。
年少的帝王肩负着全天下的重任,他的恩师待他严苛又慈爱。
他坐在龙椅后面,看着入朝多年来仍一身朴素灰蓝色道袍的国师,及腰的长发染上了灰色。那人的背影萧肃落拓,泠然质朴,阴影完全将他笼罩其间。
旁人说,国师年轻时,风姿过人,俊美飘逸,尽管上了年纪,面容染上沧桑,他依然能在那双湖水般的眼睛中读到美感。
然而,年少人的野心与冲动与日俱增,与恩师对他施加的严苛压制冲撞对碰,矛盾与不忿也日渐积累。二人之间逐渐产生了嫌隙。
容禅闭着眼睛仍能想象出那人的样子,只是越来越模糊,仅留下了一种感觉。他的卧房中放着一张恩师的侧身画像,是他多年来唯一的寄托,但天下人恐怕不知道皇帝念念不忘是一个早奔赴黄泉的罪臣
在年少时的春梦中,容禅总是看见那人的样子,那人坐在床边,将手伸入他的锦被中,抚摸着紧要之处……或者背对着他,缓缓脱下外衣,那人的背上有着许多疤痕,是当年为了辅佐他上位,冲入乱军之中刺杀逆贼留下的……
做梦的次数多了,容禅便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单纯。即便至今,他也会不时在梦中见到那人,只是逐渐梦得少了,他便慌乱是不是那人不要他了,彻底走了。
“江国师欺人太甚!好好的折子怎么被他批得屁都不是?”
容禅气鼓鼓地自朝会上下来,他刚提的另择址建紫薇殿被江止全盘驳回,还骂了他好几条,好大喜功、奢侈享受、不思社稷……容禅脸色难看,在朝会上便忍着不发火。下了朝,身边的小臣便抓紧地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