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女子是心甘情愿与人为妾的,除了身份确实低微又想攀附富贵的女子。
但她元氏阿妤不是。
虽身份比不得皇家贵女或世家大族之女,却也是朝中大官之女。
他谢砚若真想娶,并非不能以妻位聘之。
可她最初便没想过他的妻位,也从未争取过。
不是他不曾拿她的话当真,只是此话本身便存疑。
放在任何郎君处,都要问上一问的。
元妤先是垂下眼睑,转瞬又瞧向他,笑道:“因为阿妤自知身份配不上三郎的妻位啊。”
谢砚又走近一步,伸手勾住她光洁的下颚,叫她抬高视线看着自己,温热的气息扑到她芙蓉面上,道:“你没问过,怎知郎君我给不起?”
他谢砚的妻位,又怎会单以身份论配与不配。
他的眸太黑,眼底的情绪太深,配上他意味不明的话,直叫元妤心头一颤,不由定定地望着他。
元妤靠膝行往前挪了些许距离,勾着谢砚宽大的衣袖叫他再近前一步。
谢砚随她所愿,再次近前。
元妤将自己的脸贴上他宽厚温热的胸膛,只是轻轻贴靠上,连伸手拥抱都不曾,只要他想,连推开她的动作都不需要,微微后退一步,便可远离她。
元妤侧脸贴着他,眼里晶亮的光敛起,一分脆弱九分空洞的情绪铺满眼底,她目光望着铺着红锦镶金丝云纹桌布的圆桌上的红烛,盯着那摇曳闪动的烛光,轻声道:“妾不求妻位,只要在三郎身边就好,三郎若是为难,妾位阿妤也可不要,只要三郎心中给妾留下一席之地,妾愿终身不嫁,只守着三郎。”
谢砚猛地伸手搂着她仅着寸缕的细腰,将纤柔娇弱的人儿扣进怀中。
他抱着她,嗅着她满身馨香的味道,感受她肢体的纤柔温软。
低头,薄唇忍不住在她发顶轻触,轻得元妤都感觉不到。
是欲\望还是别的情愫,他自己都分不清。
他信她所言不假,她怕确实甘愿无名无分跟着他。
但因何?
“因何是我?孟潮生可是愿以妻位聘你。”
因何宁愿无名无分跟着他,也不愿去做前程似锦的孟潮生的妻?
纵然他不愿承认,但相比他,孟潮生怕是对她真情更深。
“元氏阿妤,不要言你对我深情已种,你知道我不会信的。”
元妤在他怀里沉默许久,久到谢砚微烫的心又逐渐冷了下来。
元氏阿妤!你对我之心不过如此!
纵然愿意为他之妾,将声名清白全部交付于他,对他之心却也不过尔尔!
连句真话都不愿对他吐露。
他连她对自己并不是真心爱慕的事都认了啊!
失望、不甘、难堪、恼怒……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卷上心头。
谢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叫自己去掐住元妤那修长白皙的颈子。
环在她腰间的手攥紧又松开,手臂缓缓松了力道,就要推开她。
元妤似若有所察,在他推开她之前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更亲密地送进他怀里。
谢砚动作因此顿了下来。
元妤贴靠在他怀里,以额蹭了蹭他胸口,好似要蹭掉心里的犹豫与顾忌,蹭了两蹭之后方老实下来,非常乖地贴在他怀里,轻声道:“我曾做了个梦。”
谢砚眉心微凝,低头看她,却只能看到她黑色发顶,看不清她眉眼情绪,一时竟不知她说的曾做了个梦是真的,还是又一个拿来搪塞他的借口。
元妤好似也不求他会相信,口吻平淡地概括那个梦境,道:“梦中我常年待在一个小院里,无亲无故亦无友,身边陪着我的只有明芷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