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而眼前人又是什么角色。
按着老师的说法来说,白亭瞳是社会主义的新青年,祖国的未来和脊梁。
而自己,则是蛆虫。
明月皎皎,地下尘泥。
太有觉悟才会对白亭瞳的说法感到惊讶,连村中妇孺都看不起他,他又有什么值得结交的?
如果黑暗中,有一个人向你伸出一只手,对你说,他要带你走出去,你要不要去接?明明无亲无故,却没来由地对你好,或许是可怜你,但又和之前那些可怜你的不一样。他是把你放在平等的态度上的,而不是施舍,不是给予。
他永远记得他父母去世之后的那几天,老师组织学校里给他捐款,说要帮助他完成学业的场景。班主任让他熟记各种流程,他就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台上,来一个人,对他鞠个躬。
最后报道出来的,无非是他们的功德无量。
他需要这样的施舍吗?不需要。他也不需要父母的爱,那个所谓的父母一年中也就过年在家里几天而已,平时的时候连一个电话都联系不到,听说他们离开的时候,贺炀是茫然的,心中的情绪复杂,却没有大悲大恸。
难过的是他爷爷,伤心之下进了医院,后又因为家里拮据,反正也没救了,在医院不过多活一段时间,老人家的几个儿子就决心让老人出院。
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贺炀一直是他爷爷带着的,可还没等到他报答人家,就已经离开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还在读初中,为什么不长大一些,如果他有能力,如果他有钱,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全世界最爱我的那个人消失了,再也没有了会那样温柔地对待他了。
无论以后走怎样的路,是死是活,都不会再有人关心他。
贺炀压抑着心中复杂的情绪,碾灭了手中的烟,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来:“可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你见过官兵和贼交朋友的吗?”
说罢,将烟头丢在了地上,扬长而去。
“诶,你胳膊上的,记得过几天去拆线,要是害怕就找我陪你去。”白亭瞳在少年身后喊了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