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狼又来了。
灰狼像上次一样把小羊藏在干草堆里，叮嘱他不要出声，小羊瞪大眼睛点点头，乖乖地缩成一团。
由于经常清洗，小羊身上的味道变淡很多，杂毛狼被堵在门口，并未发现灰狼的屋子里藏着一只小羊。
“首领叫你准备的东西都找齐了吗？”杂毛狼对待灰狼的态度很奇怪，是一种掺杂着畏惧的轻蔑。
小羊注意到，他和灰狼说话时，耳朵会轻微往下压，呈现出类似于飞机耳的模样。
灰狼还是像之前一样嗯了一声，然后问杂毛狼。
“时间确定了？”
“确定了，五天后的午夜。”
他们讨论的东西小羊听不太明白，什么祭品，什么狼神之类的，他等杂毛狼走后就从干草堆里钻出来，坐在面对着太阳的窗户晒太阳。
灰狼坐在他旁边，抬手摘掉小羊头上的草渣。
“狼先生，你是不是不吃东西？”小羊突然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见过你吃东西？”
也没看见过灰狼抓过别的羊。
灰狼是靠阳光填饱肚子的吗？或者是和他一样吃草？但是灰狼不喜欢吃草，小羊是知道的，因为之前灰狼当着他的面咬过一口小草饼干，几乎是立刻，脸上就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喜欢吃这个？”
小羊点头，盯着小饼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灰狼把剩余的小草饼干还给小羊，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名有些同情，然后每天给他带的树莓增加了一倍。
但小羊还是想，狼先生可真不会品尝美食。
窗外传来好听的鸟叫，狼先生房屋周围的风景其实很好，小羊偏头，灰狼支着脑袋对他说。
“当然不是。”
“那你吃什么啊？”
“小羊眼睛、小羊心脏、小羊肚皮……”灰狼伸出指头，每念一样就蜷起一根手指，蜷到只剩中指和拇指时伸到了小羊的额前，猛地在上面弹出一个红印，“还有小羊脑子。”
小羊捂着额头，眼泪汪汪。
.
“你要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灰狼在他和杂毛狼讨论过的午夜出门了，临行前给了小羊一把小小的匕首，只有尖端一小截开了刃。
小羊握着匕首不知所措。
“我不会用。”
“没事，你拿着，总会派上用场的。”
今夜的月亮呈现出一种接近满圆的诡异饱胀感，像是从空中凸出来似的。
小羊看着灰狼锁上木门，从窗户里目送着灰狼的身影淹没在漆黑森林的深处。
屋内没生火，好在夏季的夜晚不算太冷，小羊慢慢坐回干草堆上，像往常一样数着星星，等待灰狼回家。
狼先生还会带浆果回来吗……现在很晚，应该是不会了吧？
那什么时候让他回家呢？
树莓再好吃，小羊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妈妈没准还在找他，小羊感到困倦和一丝伤心。
他这么一只小羊，根本不是灰狼的对手，狼先生不让他回家，他就没有办法回去。
为了防止手里的匕首丢失，小羊把匕首放进了宽大的衬衫口袋里。
灰狼的衣服他穿着真的很不合身啊……
逐渐凝聚不起来的思维毫无规律地乱跳，小羊的头一点一点地，一会儿看见羊妈妈站在草地上展开手臂迎接他，一会儿看见灰狼拿着青草，打开房门慢慢朝他走来。
“狼先生……”小羊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一点泪，“你什么时候愿意……”
放我回家呢？
他嘴里的话还没嘟囔完，一歪身子，靠着干草堆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