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小羊的脑袋里一团浆糊，鼻尖闻到的浓重血腥味让他恶心地想吐，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坠了石头似的抬不起来。
“妈妈……”
他虚弱地叫了一声，感受到温热的
体从他的手腕流出，滑过快没有知觉的冰凉指头，逐渐滴落到某种器皿里。
一只带着利爪的手掌擦过他的脸颊，是温热的。
是……狼先生吗？
狼先生，我好累啊。
他感觉好累啊，从来没有那么累过，小羊努力聚焦扩散的瞳孔，试图看清抚摸他的狼是谁。
眼眶微睁着，眼泪并没有流出来，蒲公英一样轻薄的睫毛微微颤动，在小羊毫无血色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阴影。
他嗡嗡作响的耳朵听不清猩红月光下狼群凄厉的嚎叫，只感觉好吵又好安静。
幸好他看不到也听不清，不然凭小羊的胆子，一定会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木头制成的粗糙架子上，小羊被牢牢绑在上面，一只手被划了道口子，正滴滴嗒嗒地滴着血，白净的脸上也有几处擦伤，眼睛紧闭，看模样可怜极了。
灰狼被一群簇拥着他的狼推到祭台，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碧绿的瞳孔不明显地缩了缩。
“克里斯，我今天运气真好，你猜怎么着？”
杂毛狼拿着一把沾着血的小刀，站在小羊身旁，笑着对灰狼说。
“竟然捡到一只睡着的小羊。”
.
“你想做什么？”灰狼紧盯着杂毛狼。
“哦，并没有什么。”杂毛狼上前一步，和灰狼拉近距离，压低嗓音，“你不会以为……我蠢到没发现吧？”
灰狼微微侧身，目光冰冷，龇了龇牙。
“你最好想清楚偷碰我东西的后果。”
“哎呀，好可怕。”不再像之前一样畏畏缩缩，杂毛狼用匕首拍了拍灰狼的侧颊，语气里充斥着抓住别人软肋的快意和狡诈。
“你的实力比我强，但那只羊可不一定。”
杂毛狼向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马上前围住灰狼。
“狼王之位只能是我的。”
杂毛狼说完，群狼就扑向了灰狼。
灰狼是上任狼王的儿子，狼族每选下一位狼王时都要进行一场祭祀，以活物的鲜血和头颅作为祭祀的祭品，能减轻转化时的痛苦。
狼族崇尚强大，只凭血脉无法征服手下所有的群狼，而杂毛狼就是不认同灰狼继承狼王之位的群狼之首。
獠牙大张，猩红血月之下，所有的狼都为祭台上的殊死搏斗热血沸腾。
锋利的爪尖划破皮肉，每一次都给围攻灰狼的狼造成不小的伤口，被窥视所有物的愤怒和与生俱来的撕碎敌人与猎物的本能让克里斯掩藏的实力爆发出来。
人形的躯体慢慢伏抵，粗硬的毛发刺破衣物快速生长，小腿弯曲反弓，碧绿的兽瞳在兽化的过程中逐渐转变为冷血的黄色。
围成一圈浑身是伤的群狼们在灰狼兽化的震慑下，尾巴夹着缓慢后退，最后乘着灰狼转头看杂毛狼的时机一哄而散。
绞架上的小羊和杂毛狼不见踪影，祭台下的狼群狂热地高呼着克里斯的名字，灰狼死死盯放在绞架下的小半碗还冒着热气的鲜血，仰头朝着血月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然后消失在了森林的黑暗深处。
.
嗅觉比起之前的人形敏锐了数十倍，灰狼很轻易的抓到了狼狈逃窜的杂毛狼。
“小羊在哪？”
杂毛狼被灰狼踩着头按在泥地里，手里拿着一小块带血的布料。
“咳、克里斯你、你说你的小羊会不会被其他猛兽给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