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吗”。
与对方换了个眼神,他看见屠钰弯下腰,小心地把腐臭的人头抱起来,转身递给跟后边的法医。
法医回身,终于是把那颗头撂在备好的担架上。
岸边水浅,穆芳生站起身,打算重新扑进海去捡其他尸块,身体往前一动,手臂忽然被一把拽住了。
“在这等。”屠钰说。
水糊住视野,像从毛玻璃里看东西,倏而,哗啦一声落水。
汹涌的海水被生生劈出一道口子,那小子游起来线条不像人,速度也快得不像人,活脱在海里活了好几个世纪的人鱼,一转眼已经顺着海浪到十几米开外。
他光顾着看屠钰,海浪一下下拍打小腿,不留神差点被带翻,人家水性确实比他好,干杵着也帮不上忙,捂着嘴打了个喷嚏,穆芳生转身跨出海水。
钱涛一脸想找茬的表情凑上来,他赶紧先开口堵他的嘴:“抱歉抱歉,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尸块全找到了,拼成了囫囵个儿的女性尸体。
屠钰来回五趟,水滴顺着他乌黑的发丝一滴一滴落下,他抬手往后拨头发,露出一张被海水冰得莹白的脸,虹膜的颜色显得异常浅,琥珀一样,和瞳仁的分界线格外分明,鼻梁侧面的一条淡紫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穆芳生莫名联想到了橱窗里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一旁的法医猫腰把担架上的尸块从头到尾点了遍数,又再倒着数上去,站直宣布:“全的,完活了,收工。”
“派出所的车我让小杜开回去了,”梁岩盯着穆芳生,一开口语气就跟下命令似的,“你跟我回支队冲个热水澡。”
“我家离得近,让老许拿两套我儿子的衣服给你。”
花洒扑簌簌喷出热水,雾气蒸腾着滚滚往上涌。
淅沥沥的水声带上了轻微回声,好半天了,淋浴间一直就他一个人。
身后只有一道塑料布帘子,钻进来的凉风激得后背一紧。
热水有一股安抚的力量,脑子放松警惕,一不留神又拐到屠钰那儿去,湿成那样,就直接回家了?
琢磨了一会儿,身后的帘子被人掀起来,浓郁的姜味儿冲进鼻腔。
他回过头,看见屠钰还穿着湿透的白衬衫和灰色休闲裤,嘴角的淤青蔓延开一小片,几乎要冻哆嗦了,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大狗。
大狗狗把手里散发着姜味儿的纸杯朝他递过来:“喝一口,省的感冒。”
话音未落,就偏过头压着声打了个喷嚏,他手里的纸杯随即晃了晃,姜汁红糖水的味道更浓了。
穆芳生接过纸杯。
微微烫口,一口气干不下。
花洒的水徐徐打着他的背,他低着头,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了那杯红糖水。
“我帮你扔。”空纸杯被对方顺走,这青年把另一只手上的管状沐浴露放到隔间置物架:“尸臭有黏附性,用这个。”
说完,屠钰退后一步,磨砂塑料帘子重新落下来,隔着它,穆芳生只看见一个成年男性的轮廓。
这个完全符合美学的人体轮廓解开了衬衫,脱去裤子,进了他对面的隔间。
对面隔间的水声蓦地响起来,穆芳生回过神,扫了眼置物架上的沐浴露。
握着转回有商标那一面,看见上面赫然几个大字:“金毛犬专用。”
金毛犬专用?
抠开盖子,凑到鼻下闻了闻,还挺好闻的,清清爽爽的。
趁着对面隔间水声没停下,他打仗似的涂上沐浴露又冲冲干净,逃命一样出去了。
更衣室放着一套素色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
穿上身才发现居然有点大,他一八二的个子,梁岩儿子才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