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蝴蝶你在哪呢?快出来啊,我们已经长大了,捉迷藏不好玩了啊!”
蒋溪面色青紫,脚步虚浮,他想运气发功,靠穿梭符逃离此地,或者使出布衣派第一式逃出生天,可浑身就是软绵绵地使不出劲儿。
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满了粘稠的液体,蒋溪伸手一擦,灯火下,是眼熟的红色,再看众人惊悚的眼神,毫无波澜地想:“有什么好怕的呢,老毛病而已。”
一股粘腥的气味蓦地冲了上来,势头甚猛,蒋溪不由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一个踉跄后,蒋溪又奋力站起,走了几步,最终脱力,直挺挺地倒了过去。
有个身影快如闪电般,奋不顾身地朝他狂奔,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蒋溪死死地抱紧在怀里。
蒋溪的双眼已经被鲜血糊住,睁不开。抱着他的人骨瘦如柴,胸怀温暖,散发着好闻的松木清香。
像是小时候,父亲怀里的味道。
“真香,真好啊,这是回家了吧。”蒋溪鬼使神差地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而后便沉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他已经不在阳山,也没有回到姑苏,而是在一个小小的茅屋里醒来。
不知什么时候,屋内进来一只高鼻子大眼的牛,正在含情脉脉地盯着他,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脸。
未几,一个花枝招展的妇女走了进来,见到蒋溪醒了过来,不由大叫:“龟儿子,快过来,你师兄活了!”
那龟儿子一听甚是激动,忙连滚带爬地滚了过来,带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互相碰撞寻死觅活。
那龟儿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布衣派的编外人员李三斤。
李三斤一见蒋溪滴溜溜地转着眼珠,甚是高兴,一把将那头色眯眯的牛头甩开,换成自己紧抱着蒋溪的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抹在他的脸上。
未几,又有几个人连跑带颠地进了茅房,一女两男。分别是姚童,白青和唐慕可。
姚童顿时潸然泪下,伏在白青的胸前啜泣起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姚童已经俨然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娇女儿。
唐慕可亦眼圈红红,露出欣喜的笑容。
唯有白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攥紧了拳头。突然间,他将姚童轻轻推起,发了疯般扑了上来,使劲地捶打着蒋溪。
众人一时愣住了,手足无措,李三斤第一个反应过来,推开了白青。
白青如发了狂的困兽般横冲直撞,眼睛血红地死死盯着蒋溪,唐慕可和李三斤堪堪拉住了他,白青咆哮着嘶吼道:“你逞什么英雄啊?胡迭自爆内丹的时候,你怎么不把保命符给他啊?你给我做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什么都不是,你把胡迭逼死了你知道吗?本来我和他可以快快乐乐逍遥修道,他一遇到你,就什么都不顾了,你明知道他是那么的爱你,你还和其他女人定亲,明知道他只要在你身边就行了,非要什么江湖,什么地位?报仇来说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有那么重要吗?”
白青尽情地咆哮完,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姚童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不住地安抚。
万千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唯有爱人的怀里,是最温暖的依靠。
蒋溪从小带着一个保命符,入派的那年更是被李可爱注入了灵力,可保他一命。
那日,蒋溪见胡迭自爆内丹,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并将通灵玉掏出,甩给了白青。
三人之中,白青灵力最弱,也许在蒋溪的潜意识里,能够与胡迭共死,也是极圆满的。
蒋溪怔怔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感受到血液的一点点回温和沸腾,记忆也一点点回归。
连那蚀骨钻心的痛,也回来了,不是一点点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