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碎裂的人,他仿佛没有意识一般咬着嘴唇上面渗着血的口子。
明明他才是阿姑啊,自己才不是什么劳什子的阿姑,只有他是阿姑啊,除了他谁又能担任这个位置呢!不要,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要再说了!”
“我不要,我要你陪着我,你不能走,你要好好留在这里……”他哽咽到整个人打着摆子。
老阿姑拂去他鼻尖上挂着的一滴泪:“我没走啊,我这不是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呢嘛,傻孩子。
“这是传承,不论你想不想,你都是下一任的阿姑。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姑把头埋在他的身上,终于大哭出声。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摇晃着脑袋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四周的人静默地矗立,他们安静极了,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好像偌大的天地恍惚只剩了他们父子两人。
老阿姑把手上的一串看不出是用什么石头串成的手串褪下,塞进他的手里,又握着他的手让他收下。
“……等我没了,你就把这一代的达禄解散,想回家的你就放他们回家,不想回家的你就养着他们,毕竟都是跟了我一辈子的人了。”老阿姑的声音细若游丝,眼睛又闭了起来,好像睁开眼睛这一个动作都让他用尽了力气。
像是湖面中被扔进了细小的石子,周围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老阿姑置若罔闻,他现在已经是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了,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以后你就是阿姑啦,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任性了,前些年进来的达禄还没长成,都养在田间东边的那个院子里。等到他们长大了,你可不要忘记了阿姑的使命啊……”
接着,他费力地想要坐起身来,冲着阿姑身后不知名的某一点招了招手,下一秒就有一个人砸了过来,轻柔地揽着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那人握着他的手,吸鼻涕的声音很大。
是刚才出去叫阿姑的那个人。
“我不走,我肯定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老阿姑打断他的话,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现在一丝笑纹都不见,“昌儿,你要走,你必须走,不要在这里,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不!我不走!”那人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齐落下,哭得不能自已。
“你必须走。”老阿姑喘着气,眼睛盯着那人,目光清明,“这儿不再欢迎你,你给我走。”
阿姑看着自己阿爹被哭得不成人样的昌叔抱着,看着他那枯瘦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个微笑,看着他温柔地抚摸那人通红的眼睛,再看着他那颤抖的手在泪水砸向地面的同一秒里滑落一旁。
“啊——”
那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出声。
扑棱棱——哗啦啦——汪汪汪——嘎嘎嘎——
受了惊的鸟儿从树梢上飞起,鱼儿在水花四溅的荷花池中跳跃,狗儿喊着叫着追着成群的绵羊乱跑,鸭子从河边抖着毛摇着晃着回家。
一切生灵都好像在奏着一曲没有调子的音乐。
阿姑从床边退了出来,把那里交给那丧失所爱痛彻心扉的伤心之人。他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把涌到了鼻尖的酸涩咽了回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振作一点。
周围的人好像这时才被灌入了灵魂,他们把阿姑围起来。有的人红着眼圈,有的人擦着眼泪,有的人抓着阿姑的胳膊迫不及待。
阿姑没等他们张口,就道:“你们也都听见了,想要走的人,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来我这领盘缠,就能回家了。不想走的……”
他吸了吸鼻子:“不想走的,就好好住着吧……”
他在欣喜的人群中看向远方,那早已忘却了究竟是什么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