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气太过微弱,只让我跌跌撞撞站起来,最终还是力竭跪倒在尖锐的石头上。
鲜血惊动了守在我身边的两只绿人鱼,他们咔哒了几声,并没有想接近我的欲望,只是用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海平面。他们似乎对我没有恶意,或许这只是我自作多情。
银色的波涛拍着我的身体往上面涌去,又依依不舍地将我拽拉回来,我在潮汐之中左摇右晃,坚定而缓慢地向岸边爬。忽然,周围的人鱼开始尖叫起来,我慢慢吞吞地抬头,四周早已变得空空荡荡,一片鳞光都没剩下。
正当我疑惑之时,一双手从水中伸出来抱住了我,潮湿的头发温柔地搭在肩头,微凉的耳语在我脸颊拂过,我被拥入熟悉的冰冷之中。
我看着对方充满担忧的蓝色眼睛,心中的痛苦终于开始决堤。抱着他,我失声地哭泣出来,几乎泣不成声,带着劫后余生的感伤。
我以为我会死,但上帝告诉我命不该绝。
我的人鱼也是,他不该在岛上孤独致死。
“我不走了。”我抹开眼泪郑重地对他说,“我以后哪也不去,我陪你留下来,好不好?”
我的人鱼无声地看着我,眼睛纯洁而透明,带着异样的光彩,他从水中将我抱起来,把我往岛上送去。
这是一座无名小岛,非常小,小到下次游船经过,她可能就不会在那里了。
我脱下救生衣瘫软地跌倒在沙滩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身体由于大力地呼吸抖动着。那些曾经让我觉得冰冷的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暖化,流进沙子里。当到了岸上,我神色开始变得自然放心,不停地耸拉着眼皮,不知不觉就从热风之中,放松了每一根肌肉与神经,陷入深眠沉睡。
等我浑浑噩噩地醒来,看着我的身体被绚烂的霞光洒满,也忍不住感叹,我竟然浑身酸痛的情况下,在这无人岛上呼呼大睡了整个白天。
耳边传来鳞片刮过沙砾的声音,我看到人鱼趴伏在我旁边,把聒噪的小鱼们按在爪下,这下我顿时明白了我脸上点滴液体从何而来。我连忙爬起来,在沙地里挖了个小坑,把可怜的储备粮圈起来,接着,我忍住生啖鱼肉的欲望,挣扎着爬起来寻找树枝与野果。
黄昏已将黑色的树枝染成了金铜质感,阴影张牙舞爪地伸出来,带着野外残暴的气息,十分瘆人。我看着逐渐变得黯淡的天际,在她变为完全漆黑之前,从树林间钻出来。
蓝幽幽的鳞片闪耀在浪花间,我欣慰地看到我圈住的鱼又多了几条,肚子很应景地响了几声。我熟练地将篝火点燃,才发现我辛苦摘下的果子一个都不见了,捣乱的是谁,我想都不用想。
“坏男孩。”我无奈地笑出来,跑进海里把那条坏鱼拖出来,人鱼在浅滩里撑出水面,无辜地看着我。
观察人鱼的日子里,我发现他的食谱明显跟人类不大一样,比如他就从不会吃水果。似乎那些我能食用的东西,在他看来是有剧毒的。每当我敲开海胆时,他就会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我,似乎我会立刻暴毙身亡。
我摸着他的脑袋,将口袋里的果子掏出来,在他眼前晃动:“这个是我可以吃的。”
人鱼接过来,在我惊愕的眼神中再次丢进海里,他的眼神温柔得像在教育犯错误的幼崽,似乎在告诉我,真的不能吃,不能吃。
他的每一份善意的信号都值得我珍视。
虽然不解,但笑容还是在我脸上蔓延开来,我宠溺地摸着他的脑袋:“好,我决定相信你。”
这些天,海难的残骸会机缘巧合地飘到小岛上。我并不能分辨这些属于大船的哪一个块部位,但这些木条与铁片一遍一遍提醒着我曾经的遭遇,不让我轻易忘记过往。
我会代替死者努力活下去。
我把削磨得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