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一生平安,衣食无忧,像养着一条金丝雀一样。有时间了,有心情了,就过来不咸不淡地看上几眼,睡个几晚,然后再把他抛下。
温宜瑜真的无所谓,被人当情人也好,被包养也罢,怎么活不是活。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可以明显地看出林泽宣变得忙了,更冷酷了。有时候夏琳来找他,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敬畏的表情,刘畅对他说话也愈发小心翼翼。
温宜瑜会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掌握了林家旗下的所有产业,足够有钱,足够有实力。如果林泽宣愿意,或许他还可以为温宜瑜编造出一个独属于温宜瑜的小世界。这个世界里,温丽雅没有死去,而林泽宣深爱着温宜瑜,张向望也没有死,温宜瑜可以拥有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可温宜瑜终究还是不愿意的,他接受过很多残忍的事实,因为他讨厌被欺骗。
温丽雅被埋葬在一个十分美丽的墓园里,墓园栽了很多花,各种各样,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她是被枪杀的。
她最后被仇家的人抓到了,黑道的人不讲道理,人直接就把自己半个小时才睡过的情人给枪杀了。那人对温丽雅这个更漂亮的显然更感兴趣,于是当场就扒了温丽雅的衣服。
林泽宣没有描述得多详尽,但是温宜瑜可以想象那种屈辱。
被人扒光衣服,让人一遍一遍地进入玩弄,顶着别人的哄笑和不屑,来一场恶心至极的性爱。
这是用尊严换来的生命。
黑道最后还是在房子里发现了倒在床上的他,他的手下对他非常感兴趣,上前摸了摸他的屁股,充满羞辱意味地脱掉裤子,拿着枪对着他的脸。
温丽雅冲上去。谁也不知道这个弱小的、甚至不到一米六五的女人哪来的力气——她把一把刀捅进了手下的腹部。
当林泽宣赶到时,枪声已响。
温宜瑜这些天会经常做梦,梦境中是不规律的扭曲画面,混杂着笑声或者哭喊。
他常常会半夜惊醒。在林泽宣专门为他准备的、符合他审美的房间中大汗淋漓地醒来,然后看着落地窗发呆。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尘世,房间内是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一切嘈杂似乎渐渐远离温宜瑜。
他点开手机翻着微信,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可以彻夜谈心的人——莎莎现在正在筹备她的婚礼,她认识了一个程序员,双方父母都很满意,认识不到两个月他们就决定结婚了。
温宜瑜觉得现在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也不应该把自己的厄运带给莎莎,亦或是,莎莎现在应该也在烦恼着。
她在烦恼什么?估计是和温宜瑜一样的问题。他想起自己初见莎莎的时候,是在布达拉宫前,女孩脖子上挂着洁白的哈达,双手合十朝着布达拉宫的方向行礼。
温宜瑜清楚地记得那天莎莎穿着红色的长裙,她那时肤色偏黑,衬得一双眼睛发亮。她问:“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真好看。”
自己应该天生喜欢亲近活泼阳光的人。温宜瑜想,无论是莎莎还是林泽宣。
温宜瑜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他走到温丽雅的墓前时他都哭不出来。他的妈妈一生艰难,美好的皮囊带给她的只有灾难。
她把灾难延续给了温宜瑜,温宜瑜心里有点埋怨她,可是又不由自主地想念她。
他起身——他这些个月渐长的头发已经齐肩,可以用皮筋在脑后绑一个小揪揪,在黑暗中找到了林泽宣的房间门,门缝中隐隐透出光亮。
他敲门,林泽宣开门。在黑暗中,温宜瑜看不见林泽宣的神情,但他想林泽宣应该是很温柔的,犹如他的语气一样。
他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