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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他不发病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正常的,会和温宜瑜讨论文学,有时候还会指导他的物理作业。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学霸,讲起题来妙趣横生,与若干小时前的疯子大相庭径,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有一次他笑着和温宜瑜说:“宜瑜,你知道吗?其实我在高一的时候就想要自杀了。”

    他玩弄着笔,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个非常正常不过的话题:“在我人生的二十几年里,我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我找不到我活着的意义,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出生我为什么学习。”

    “这种感觉很恐怖,像是在迷雾里找不到方向,在日复一日的寻找中哭泣、大叫、崩溃,直至放弃。我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情,我也不觉得世界上有什么需要我去留恋。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工作,我的学历,它们都与我无关,世界没有了我依然在平稳进行着,无论我死亡或存在。”

    “但是,我不是没有欲望。我会有短暂的欲望,像是现在这样。”他向上提了提眼镜,再说,“我现在非常想告诉你一些东西,但是这种欲望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当欲望消失后,我会感到无尽的疲惫和空虚,像是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不爱我的父母,我也不觉得他们爱我。爱这个词太空虚了,他们把对我的占有欲,对我的利用,对我的支配,对我的使唤和控制称之为‘爱’……是不是很可笑,我们的学习、生活、工作,每一样都要努力,都要经过层层选拔,可是成为一个父母不需要考试,他们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没有问过我是否想要成为他们的孩子。”

    “血缘其实是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把我们连接在一起的东西只有利益和法律。他们养我长大,是希望找到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或是随波逐流看别人也生自己也生,或是觉得自己基因优秀需要传承,又或是为自己的老年提供一份保障。”

    “这个社会,人成为了商品,随意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善意、公正、勇敢……它们都成为了资本利用的工具,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可以变得非常之丑陋,像个野兽般疯狂。”

    “我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他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懂非似懂的温宜瑜,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在三个小时后,他脱离医护人员的控制,从十七楼跳了下去。

    他帮温宜瑜批改的物理试卷上偷偷写一句话——

    “这是夏日,是万物都拼命喧嚣生长的夏日,也是我最后一个夏日。”

    窗外的知了还在不停地叫。

    第17章

    温宜瑜睡了十八个小时,林泽宣也在他身边守了十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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