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和吴辉一同踏进电梯,转身的瞬间,他看见镶着金边的门从两端慢慢靠近,黎远舟的身影嵌在中间,合衬得竟像一副装裱好的图画。
画里的人也正遥遥地看过来,“欢迎。”他朗声说,声音里压着笑,还有一缕此刻尚不分明的危险。
“齐明,荣景随时欢迎你。”
两道金边无声地闭合,电梯和载他们上来时一样,沉默地下降。
汽车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下,齐明喊了一声“吴叔”,没有听见任何回应。他转头去看,吴辉靠在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熟了,一撮白发贴在额前,显得说不出的寥落苍老。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还是下车替吴辉拉开车门:“吴叔,到家了,回家再睡吧。”
吴辉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要清醒的迹象,齐明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把他摇醒。手指即将落在他肩膀的一刻,他突然感到一阵凌厉的目光扫来,与此同时手腕被牢牢钳住,上一秒还疲惫不堪的吴辉气定神闲地走下车,拧着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他的骨头发出“咔擦”一声,齐明强忍痛意在心中暗骂——去他妈的寥落苍老!!!
吴辉在他身边蹲下,另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脖颈:“齐明,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要跟着我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他的手掌冰凉,触在皮肤上不用使劲就已经让人汗毛倒竖,语气更是森然刺骨。齐明在他的掌控下打着寒颤,用尽全力才把每个字都清楚地讲出来——“我愿意一辈子都跟着您,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一辈子...一辈子...”吴辉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突然诡异地笑了一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眼下有了更好的机会,你难道不想去吗?”
“我不去!”他奋力仰起脸,目光灼热地盯着吴辉:“吴叔你相信我,我不会去荣景的!”
“在我面前你当然会这样说了。可是齐明,你表现得太明显,你的心已经藏不住了。”吴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他从地上粗暴地拎起来,压着他的后背强迫他往前走。“活人的承诺都是守不住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没关系,只要变成死人,就绝对不会有二心......”
齐明听着吴辉近乎疯狂的声音,突然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这附近有一方废弃的人工湖,上个月刚刚从里面打捞起一具流浪汉的尸体。
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在恐惧的驱使下凭着本能嘶喊:“我是为了邢天,我是为了保护邢天!”
吴辉停下脚步,加诸在他身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减弱,他狠戾地注视着他,仿佛是在警告——只要你说错一个字,我会立刻送你去见阎王。
——
“转身。”
护士冷冰冰的语气在耳畔响起,路平安用手肘撑着床单,艰难地翻了个身。隔帘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窃笑,他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急败坏,又不敢出声,只好在心里暗暗骂了好几句“混蛋!”
后背一阵接一阵的刺痛终于在几分钟后慢慢缓和,护士把他的衣服拉下去,用相声演员报菜名一样的速度叮嘱他:“不要抓挠挤压伤口,不要碰水,睡觉时尽量朝向右侧,观察一晚明天没什么特殊情况就可以出院了。”
路平安点点头,埋在枕头里用余光目送她离开。黑色的鞋跟刚在门口消失,隔帘便被“唰”一声拉开。邢天高大的身影笼在面前,灯光从他背后斜斜地照过来,照亮了他肩头微微染血的纱布,也照亮了他一张苍白如同吸血鬼的脸。
路平安看见这一幕,刚才的“怨念”瞬间烟消云散。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邢天的伤口:“疼吗?”
“挠痒痒而已。”邢天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挪下来,也不松开,只是握在掌心像团面一样揉来揉去,“倒是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