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关心妈,你给她熬过一次药吗?”钟承河说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同大哥纠缠,“你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做家人,我们只是你用来完善身份的标志而已。”
他曾不止一次听到钟承山在报道里说感谢母亲的付出,他面无表情的念出那些痛苦的往事,说自己歉疚不已,满心感激,媒体闻之都潸然泪下,写出华丽的颂赞。
可那些真的是母亲想要的吗?
“我不否认你在政治上做出的贡献,也许对别人来说你是个大好人,可是对这个家来说,你什么都不是,你亏欠我们每一个人。”
“你觉得敛渠和我一起做新媒体没前途,非要他沿袭你的风格,才会过得幸福,你觉得给妈安排最好的医院和护工,就是对她的关心和孝顺......”
钟承河冷笑着看向王伊芝,“还有你作为丈夫,你真的爱过她吗?”
“如果你爱她......”他伸手,一下一下戳着钟承山的胸膛,锁住他眼睛,低声问,“对得起萍萍姐吗?”
不远处的王伊芝听清了这句话,内心维持多年的平静和傲然倏然倒塌。
......
病房里太闷,薛秒知道钟敛渠比她更难受,只好憋着眼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发泄一下情绪。
走廊拐角处有个通风的小阳台,她走过去时,看到晦暗里亮着一抹橙红火星。
女人眼里的泪光被点燃,亮得灼人。
王伊芝和她对上视线,有片刻的慌乱,缓缓抖了抖烟灰,“你......”
薛秒走到她身边,双手撑着栏杆,这点凉意反而令她感到淡定许多。
天上挂着一轮灰白的月亮,边缘毛绒绒的,像杂乱的心绪。
今夜太特别,无人不伤心。
许久后,薛秒转过脸看王伊芝,“我以为您这种乖乖女不会抽烟的。”
许多年没人喊过她乖乖女了,何况对方还是儿媳,但王伊芝却没生气,指间捻弄着烟蒂,淡声说,“薛秒,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其实你内心一点也不想尊重我,对吧?”
薛秒漫不经心地敲着栏杆,并不看她,“尊重是相互的,你也没真把我当过儿媳妇不是吗?”
反问套着反问,情感却是真的。
王伊芝顿了顿,轻声一笑,“你就不怕我让敛渠和你离婚?”
青灰色的烟雾萦绕在彼此的眉眼间,模糊了视线。
“不怕啊,毕竟你都没离婚。”
是啊,她怎么还不离婚呢?
明明在看到李小萍寄来的那些信以后,在钟承山酒后失态,哭着和李小萍道歉说不能再继续爱她的时候,自己就该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