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你头发还是湿的?吹着空调不冷吗?”说罢,他用手探了探季杭的头发,“好冰,我给你吹干吧。”
他自顾自的跑去一边翻起了吹风,季杭坐在椅子上,愣神的看着宁远翻箱倒柜的身影,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茫然之感。
不知道宁远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点莫名其妙的。
这还是除了理发师外,第一次有人给他吹头发。
风筒的吹出的风很暖,在空调屋里很惬意。宁远的手指像一把齿间很大的梳子,没入他略长的湿漉漉的发丝里,抚上他的发根,将他的发丝撩起,送入暖风。动作轻轻的,缓缓的,仔仔细细的小心着不弄疼他,那每一次指腹与头皮的细微触碰,都仿佛在告诉他,他在被人用心对待着。
季杭突然就想,宁远之前缩在沙发上,在他刚出浴室就注意到他,在他回卧室后就跟着回卧室,是不是在等他;而现在合上自己的书,给自己吹头发,是不是在催促他躺到床上去,一起去睡觉。
但是,这没道理啊,宁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宁远只是想到哪出闹哪出而已
就这么犹犹豫豫的,前后摇摆了很久。不敢肯定,又怀揣着妄想,即使内心都觉得这不太可能,但还是止不住的想
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像是想粘着自己一样的表现?
念头如野草般在心头滋长开来,根系深扎入心脏,使劲钻研,宁远最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被他重新翻出来,再次解读着赋予新的含义,止不住的向自己所期望的那样靠拢。心脏微微的战栗着,心间一点点的充斥起兴奋,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或许宁远真的对他有那么一点感觉了。
因为他像是很喜欢和自己腻在一起一样,会说出不希望自己死掉这样的话
又或许,他只是在同情自己
“给你吹好了~睡觉吧~”
宁远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关掉了吹风,又嘿嘿的笑着用手掌揉了揉季杭的头发,又一阵狂搓把它搓乱,一溜烟的就跑掉了,关掉灯滚到床上,拉好小被子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冲着季杭喊到,
“季杭~快睡觉啦~明天还要去海底公园,早点睡~”
季杭愣愣的扒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动作迟缓的起身向床边走去,宁远又冲他喊,
“台灯台灯~”
季杭这才想起书桌上的台灯还没关,回过身关掉台灯,走到床尾处,爬向床内侧,躺身睡好,摘下了眼镜。
宁远却一下子就蹭到了他身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样保持了好一会儿,季杭先是心跳加速,又开始患得患失,直到最后,陷入了自暴自弃的沮丧当中。
想什么呢,这个心软又同情心泛滥的家伙,很有可能只是在同情自己,觉得自己需要温暖而已
尤其是他这些举动还发生在那通电话过后其实,自己哪有那么脆弱啊
宁远却忽然抱上他的肩膀,挪动着脑袋睡上他的枕头,和他靠到一起。
“你不开心。”他用的是肯定句,声音小小的,压得很低,“如果你心情好的话,和我对视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笑出来,而不是挪开视线,露出那种表情。”
“是不是因为你母亲的电话的缘故?”
宁远的怀抱带着如此强烈的温暖,季杭却莫名的想哭。被他的温暖所触动,又忽然讨厌上了这种温暖,他每一口呼在自己面部上的温暖呼吸,都变得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静默的躺在他怀中,季杭就忽然想到死了。
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季杭一直没有回答他,宁远就轻晃了季杭一下,季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语气淡淡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