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死在漫长而绝望的黑暗里。从那灰烬中,「虚」诞生了。
消失不见两百多年的人又擅自出现,和以前一样笑着凑上来,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说话,好像她看不到他满手的鲜血,眼底的虚无,每天都固执地在他面前刷着存在感。
不止一次,他曾动过将她杀死的念头。
只要掐住那柔软的咽喉,在他心脏深处躁动不安的那些情绪,几乎要再次破土而出的东西,就能消失殆尽,不再挣扎。
不止一次,他差点就伸出手去。
但她笑着喊他一句,笑着喊他“虚”,笑着跑到他面前,从他心底涌起的杀意忽然就淡了。
就算恨不能将她撕扯碎了连骨带血地吞进腹里,十几代的虚想着要杀死她想了几百年,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动手。
做不到,也舍不得。
……多么可笑而愚蠢的感情啊。
作为一直存在于这个身体里的东西,虚作壁上观了五百年,冷眼旁观其他的「虚」挣扎又失败,无法终结自己受诅咒的命运,也无法拔除最初的自己残留下来的影响。
无论如何,那深不见底的渴望都无法消失。
就算他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将其他的「虚」斩杀干净,那些无聊的,埋在这个身体里将近千年已经宛若本能的东西,也仍然拒绝他的管束,像顽疾一样,不,像腐烂的疮口一样,在心脏深处盘踞扎根。
所以哪怕刀都架在她脖子上了,他也依然杀不了她。
明明是可有可无的弃子,他也将她强行绑回来,囚禁在身边。
所以哪怕如今世界的毁灭近在眼前,他的夙愿马上就能实现,反抗他的人类都匍匐在地,像蝼蚁一样生杀任由他主宰,他还是停下动作,抬首环顾周围的废墟,等着她出现,等着她护到坂田银时面前,等着她和自己划清界限再次站到人类的一边。
虚知道八重会这么做。
所以他变得格外有耐心。
他知道激怒这些人类,激怒八重的做法。
飞行总站暴走的龙脉引来了黄龙门的巫女,以坂田银时为首的人类很快前来救援,真选组和春雨第七师团匆匆赶到战场,带着阿尔塔纳结晶石制作的武器打算联手围剿他。
虚几乎要笑出声。
人类的行动是多么好预测啊。只要抓住一个,其他人就会赶来支援。
他忍住涌到喉咙口的痒意,挥了挥手,埋伏在废墟下的奈落像张开獠牙的毒蛇,眨眼便将人类和夜兔的队伍撕扯得七零八落。
阿尔塔纳结晶石制作的武器比较麻烦,但使用这些武器的人非常好解决,虚第一时间出手拔除了这个不利因素。
人类容易受情感摆布的弱点在这种时候分外明显,他杀了几个真选组的队士,一刀捅穿领头人的胸膛,有两个人立刻像疯了一样冲上来,亡命之徒的打法,差点被他砍飞头颅也没有退缩,被坂田银时一把推开,才险险捡回了一条命。
周围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奈落踏过亡者的尸首收拢包围圈,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硝烟里,一派人间炼狱的景象。
……再等等。
只要再等等。
虚将刀置在银时颈侧,其他的人一动都不敢动,表情僵硬极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站都站不起来的银发男人,唇角微弯,温声道:“真遗憾,你们的反抗注定不过是蝼蚁的挣扎。”
银时喘着气,气管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疲劳到极致的肌肉痉挛般地微微颤抖,快要脱力的手指却还拼命握紧着刀柄,好像那是他灵魂的脊梁,代表着他绝不会屈服的战意。
银时低笑一声,抬起眼帘,眼中有嘲讽有悲凉。
“还在挣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