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蚀着我的每一寸呼吸,我很清楚这和睡着不一样,从这一刻开始,阿婆是永永远远的离开我了。
先生任我哭了一会,扶起了我揽入怀中,大手在我的后背上下轻抚,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抱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这怀抱作用确实大,温暖踏实的感觉逐渐抚平了我的情绪。他见我哭势渐止,放开了我,轻柔的将我脸上的泪水拭去,目光沉重的看着我说:我们送阿婆走吧。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木屋后的树下葬了阿婆,随着阿婆一起下葬的还有那支先生带来的铃铛。空气出奇的安静,没有风声,没有鸟鸣声,没有动物爬过草丛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看着先生用泥土一层一层的盖住阿婆的身躯,直到再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和轮廓。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却无丝毫悲凉,好奇怪,这往日里徐徐的风去哪了,那日日来报道叫我起床的鸟儿也是有段日子没来过了,还有那几只粘人的鹿,那始终看我不顺眼的猢狲,像是一夕之间都失了踪迹。放眼看过去,这山也不像往日里的栖灵山,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那日我在阿婆坟前想了一整夜,脑海里一幕幕闪过的是栖灵山的每一寸土地和生灵,那些伴我朝夕陪我长大的一切,一开始很清晰,然后慢慢的模糊,最后都变成了婆婆微笑时候的表情,生气时候的表情,在椅子上打盹时候的表情,站在木屋门口一脸焦虑看着我的表情。
先生就这样陪着我站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终于是想明白了,这栖灵山就是阿婆,她老了,山老了,她走了,这栖灵山就不再是栖灵山了。
我回头看向先生,他正眯着双眼,目光远处,是山头上冉冉升起的太阳。
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看向了我,眼神温柔而笃定。
天亮了,我们走吧。
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未试图去寻找过阿婆的坟冢,我以为那一夜,我已经把阿婆和栖灵山刻进了心里,却在日后的生活中,总想不起来曾经历过的细节。没想到这一场梦,让我把那些年月重新走了一遭,甚是无忧,甚是想念。
心中渐渐清明,梦境也逐渐被黑暗取代,我朦胧着睁开了眼,四周漆黑一片。船摇摇晃晃着,孤零零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甚至照不清船夫的面容来。
有个声音在心底催我入睡,这梦,还没有结束。所幸这漆黑和摇晃作用不小,迷迷糊糊我重新坠回了之前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