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大概是因为她的体型,搞笑只能是因为这个
西北省城的官方语言——掺着土话的普通话。
而这次,平海法院没有刑一庭,没有玉米稀饭,也没有蓬松的审判长,等着
我的是一老一少黑白无常。老的是个福建人,圆脸,矮个儿,嗓子里总是含着一
口痰,右手上永远夹着一支烟。基本上他说十句话,我能听懂两句,还不错。少
的是个平阳人,中等身材,一脸痘,西政诉讼法硕士。见面十分钟后,他就开始
鼓励我考研,温馨感人却有种拿错剧本的嫌疑。如你所见,一切都还好。
民一庭主管侵权纠纷,简单说就是邻里之间你给我一砖头我回你一榔头,完
了扯不清楚就捂着脑袋告到了衙门。事实上翻了几天卷宗,有一半都是此类鸡毛
蒜皮的屌事儿,有点蛋疼。更可怕的是白无常自己都还是个学生(入职半年多),
我的到来彻底解放了他,从此打印、装订、誊稿、跑腿儿都撂到了我身上。出了
两次庭,那个审判席上奋笔疾书的自然是鄙人,可以说整场庭审下来连头都没抬
过几次。当然,无常鬼已经在尽力照顾了,白无常数次提醒双方当事人语速慢点
慢点再慢点,好让我把他们的口水保存到稿纸上。敢情我老是练字来了。对此,
黑无常表示虽然字写得寒碜了点,我的书记员工作还算尽责,「贺芳的学生就是
不一样」。
于是我就问他跟老贺啥关系。
「你这个贺老师我不熟,她老头还算认识。」他头发花白,手指屎黄,烟雾
缭绕中的嗓音总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就高院执行局那个?」这话说得有点蠢,一出口我就开始后悔。
「李国安挺有水平的,」黑无常呲呲黄牙:「毕竟是专业出身,理论上不说,
前段时间那个执行失信人名单就是他搞出来的,还有点用吧。」
关于实习,起初母亲假装不知情,问我暑假有啥打算。我说服了,她说服啥
服,我说没见过你这么能装的。母亲就笑了,发丝垂在脸颊,腰都弯了下去。好
半晌,她拍拍我肩膀:「这都要封校了,也不知道你呆那儿干啥,跟老娘玩啊,
你还嫩了点儿。」
我扫了眼那悄然露出的粉色文胸肩带,只是哼了一声。
「不过啊,」母亲拢拢头发,拽了拽睡裙领子:「还得夸你贺老师效率高。」
老贺效率确实高,没几天她就来电话,问我实习感想。
除了手酸臂疼,我还能有什么感想呢?于是我说:「誊了不少文书,写字水
平突飞猛进。」
老贺竟然没听懂,欣慰地说:「习惯就好,真要不习惯啊,可以给你换个师
父。」她表示自己还有个学生在平海法院,前段时间休产假,这两天就能上班,
「也是西大的,就我们平阳本地人」。然而我无所谓,事实上我压根没有换师父
的打算。显而易见,不管跟了谁,奋笔疾书、手酸臂疼的命运都不可能改变。挨
打就是挨打,实在没必要翻着花样挨,所以老贺提出给手机号时我斩钉截铁地谢
绝了。
出乎意料的是,没多久——老贺来电话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范仲欢竟然直
接过来要人了。当时我和小董(白无常)在中院食堂吃午饭。你还别说,食堂的
大肉包子真不错,
即便早饭赶不上趟儿,晌午不管吃啥我都不忘多点俩包子。
就我吸溜着包子吃得正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