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便急不
可耐地领略了一番。官僚资本确实气派,远看像个鸽子窝,近看果然是个鸽子窝,
只是由穹顶铺延而下的钢化玻璃有点不伦不类。剧团办公室在三楼,一个大型会
议室,一个健身房,两个办公室,还有一个母亲的临时卧室,带有淋浴。
会议室大而无当,估计也没用过几次;健身房搁了两台跑步机、一台拉力训
练器,进门右侧是个乒乓球台,大家伙儿到这儿除了打乒乓球多半就练练毯子功
了;卧室狭小整洁,一桌一床一沙发一衣柜,说是应急,顶多睡睡午休。当然,
扑鼻一股母亲特有的馨香。
这十来天,我可没少往剧团跑。倒不是鄙人良心发现突然萌生了对传统戏曲
的热爱,而是每天实习都要路过老商业街路口。多亏了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然
哪怕立到河神像下你也休想绝缘于红星剧场里的唱念做打、咿咿呀呀。就我去那
几次,下午场观众还真不少,但多少是看戏多少是冲着空调茶水来的恐怕不好说。
其实打五月份以来外演邀约应接不暇,可这大热天的,鞍马劳顿不说,有些演出
条件实在一般,剧团推了不少。《花为媒新编》的剧本还在磨合,母亲笑言不打
造个精品誓不罢休,「完了再攒几个本,就等新演员们登场喽」。
郑向东可谓剧场里的一道亮丽风景,黑布鞋,钥匙链,叮叮当当,一阵风似
的。每次我过来,他都很高兴,那焗了油的黑发和炯炯的眼神仿佛在宣示传统戏
曲终于后继有人了。很不幸,我既代表不了年轻一代,也不敢大言不惭地渲染自
己对戏曲的兴趣。
张凤棠气色不错,也不知跟她的驴脸琴师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令人蛋疼的是,
她老让我带陆宏峰玩:「打球了啥了也带带你弟弟,你这高高壮壮的,他那整天
钻网吧打游戏,真是把人恨死!」打游戏?不止吧,我在剧团碰到陆宏峰两回,
一回来拿钥匙,一回躲在员工办公室上黄网。这「小屄蛋子儿」反应神速,手一
抖就切了个窗口,连我都自叹不如。
更令人惊讶的就是秀琴老姨了,她竟然喜欢看相声。没准就是换师父那个下
午,我大汗淋漓地奔向后台时,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排东北角的牛秀琴。倒不是我
眼尖,而是她打扮得过于花枝招展。上身的镂空印花短衫还好,下身那条斑纹短
裙实在是五彩缤纷、眼花缭乱,在处心积虑的插科打诨间不免显得活泼过头。就
我犹豫着是否打个招呼的当口,她也瞥见了我:「哎,林林放假啦?」毫无办法,
我只能走了过去。牛秀琴问我暑假准备干点
啥,我说没事干。她说年轻人啊就是
好,完了话锋陡然一转:「女朋友没带回来?」
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也许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我还是红了脸。谁也别
怪,谁让天这么热呢。
「还不好意思嘞。」她吐个瓜子皮,切了一声。
牛秀琴很白,胸膛很白,在蕾丝镂空间溢出的那抹黑色衬托下就更白了。她
邀我同嗑瓜子,当然,我抹抹汗谢绝了。我问她到这儿有啥事儿,「这不,」她
扬扬下巴:「老姨就喜欢看个相声。」
「不用上班啊?」
「嘿,啥话说的,这考察文化产业不是上班啊?净给老姨下套。」她笑着踢
了我一下,丰满的肉丝大腿交叠着,白色鱼嘴高跟轻轻晃悠。这个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