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蒋婶的每个毛孔里都分泌着类似的思想。这些不需要交流,你一眼就瞧得出来。
被动时她则会说出另一些话,比如「别叫我婶」,再比如「搞婶的屄」。就这些,
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说不好,但直到今天也没什么新鲜花样。这让我意识
到,人,我们人,一眨眼功夫就会完蛋。无可救药。
「想啥呢?」蒋婶伏在我身上,于是汗也流到了我身上。
我在她奶子上摸了摸,没说话。
「是不是嫌弃婶了?」她几乎凑在我的脸上。那双杏眼还是那么大,像汤圆。
眼角却已爬上皱
纹。
我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蒋婶一声没吭,撑着床就要起身。
我一把拉住了她。我好像也没其他选择。
蒋婶挣扎了几下,便软了下来。她在我怀里趴了好一会儿,后来整个人都发
起抖来。很快大滴眼泪便沾湿了胸膛,却始终没有声音。直到我在她肩膀上揉了
揉,才勉强有些哽咽溜了出来。很奇怪,吱咛吱咛,刹车似的。
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俏皮话或者安慰人的话,诸如此类吧。偏这当口,手
机响了。即便蒙在地板上的裤衩兜里,依旧吓人一跳。蒋婶翻身卧到了一旁——
她立马拉毯子盖住了身体。我愣了愣,还是跳下了床。
是陈瑶。她劈头就问:「啥时候回学校啊你?」
回家时天已擦黑。母亲来开的门,她说:「你也不带钥匙。」我表示忘了。
我确实忘了。她又问我去哪了。我支吾半晌,连腿都有点发软。
「听你奶奶说去大刚家了?」母亲撩撩头发,面无表情,「还去哪儿了?充
个电都这么久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汗就冒了出来,然而毫无办法。此时此刻我一句话也说不
出来。无地自容?卑陬失色?羞忿难当?都不确切。
母亲却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她回头笑笑:「厨房里有蒸菜。」于是我就去厨
房吃蒸菜。刚迈了两步,她又说:「妈等着你去看戏呢,结果也没来。」这下笑
意就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