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了下来,或者说是颓唐。细细的眉毛低下通红的眼睛也失去了精神,身体又
缩小了一半,默默无言。但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时,那照着我的脸孔的眼中却
又忽地闪出了一丝神采来,让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的我感到了一丝惊异。
依稀探寻着一路过来对她所知不多的信息,我勉强拼凑出了沃伦姆德一别后,
这支脱离了整合运动的小队所遭遇的一切:心灰意冷地想要回到卡兹戴尔为感染
者们寻找创造一个庇护所,却被莱塔尼亚贵族麾下的走狗们猎杀,若不是我与Logos
出手相助,恐怕这支队伍将无人生还。尽管相处的时间实在是短的可怜,但是我
明白,泥岩的身上有着大部分萨卡兹雇佣兵与整合运动所不具有的特质——仁慈。
这实在是难得,因为有这一项特质的人大多都活不长。
「过去……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的样子让我回想到了过去,格罗茨
城那个被鲜血浸满的夜,「我曾经想要拯救所有人,但是最后,什么人都没能拯
救……我们注定,无法拯救所有人。」
「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沉痛地点了点头,泥岩那张脱下盔
甲后显得十分清秀的脸庞上浮现了悲伤的神色,「从卡兹戴尔到莱塔尼亚,那么
多烙印刻在那些受难者的身上,等到受难者不得不拿起武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
其实一无所有……所以,我还是想要保护他们,拯救他们,哪怕是付出我的生…
…」
似乎是察觉到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说这样的话语实在有些失礼,泥岩合上
了嘴。看着那内心似乎还在挣扎的萨卡兹少女,我沉沉地叹息着,然后伸出手拍
了拍她在卸下战甲后显得那样纤弱的肩膀——和上一次不一样,她没有躲开,只
是用有些飘忽的视线看着我。
「我曾经参加过无数场战斗……所以,让同样是战士的我稍微说两句吧。以
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舍生忘死了。像是今天那样主动送死这样的事情……想一
下那些珍重你的人吧。生命是最宝贵的,哪怕是断后,也要努力活下去,这样才
能留存下希望的火种——有时候,逃跑不是因为懦弱,而是为了等待最后的胜利。」
听着我这一席话语,泥岩的脸微微泛起了一圈浅浅的红晕:「这样,么……
谢谢,让你费心了……」
「对干员进行心理疏导本身也是我的工作……今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
当成是普通的聊天就行了。」我轻松地回答着,同时向她挤出了一个微笑,「如
果能让你的心里稍微好受一些的话,我也会高兴的。」
萨卡兹少女微小谨慎地点了点头,我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舒了一口气,
按着柔软的床榻,准备站起身:「那么,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令我意外的是,这句话却像是往泥岩心中的池水扔了块石子似的,掀起了她
话语中的波澜:「要……要走了吗?」
「是啊……我也得回房间睡觉不是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气氛还是有点尴尬的吧。难道说,长期隐藏着自己的
真面目与一群五大三粗的男性萨卡兹佣兵同行的经历,让她的性别观念已经如此
模糊了吗?只是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一股极其微小的力度却攀上了我的指尖。
转头望去,才发现萨卡兹少女正伸出了两根手指,折住了我左手的食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