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爬上了一辆去往长安的商队马车,躲在荷台上的草垛里,跟着马车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城。
这一年,他还只有八岁。
谢问看了看自己的手脚,陷入了迷茫。这是时光倒流,还是自己在做梦?
谢问掐了掐自己的脸蛋,有点疼,一团浆糊似的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堆积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谢问不是没有离家出走过,但是瞒着父亲出这么远的门,这还是头一次。他依稀记得,自己与这个素不相识的小乞儿躲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穿梭于阡陌纵横的青山绿水之间,饿了肚子就在市集上买点馒头烙饼,渴了就偷偷溜到地里偷摘果子,还是孩子的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对未知的旅途充满了新奇与期待。
可惜好景不长,两个孩子还没从兴奋中缓过神来,残酷的现实便给他们上了一课——他们的马车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
“大哥哥?”小乞儿见谢问没有反应,推了推他的肩膀。
谢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盯着小乞儿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眸子亮晶晶的,小小声道:“谢琞。”
谢问又一次呆住了。
谢琞见谢问不说话,以为他没听清,便握住谢问的手掌,伸出食指,在谢问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出一个琞字。
“竟然是你……”
就在谢问陷入混乱之时,外边的厮杀声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谢问悄悄地从草垛中掀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下,一个黑衣人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当中,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剑,那背影看上去莫名的眼熟。
也许是察觉到了背后的一丝气息,黑衣人转过头,向这边投来一道凌厉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谢问脑子中如同闪过一道惊雷。
——玄鹤!?怎么会是他!?
谢问彻底懵了,他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过去,莫名其妙地变成八岁时的样子,还莫名其妙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是谁在里面!出来!”玄鹤厉声道。
谢问心念电转起来,如果这真的是过去,那么这个时候的玄鹤应该并不认识自己,于是他定了定心神,从草垛中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道:“救、救命……”
听到谢问的声音,玄鹤皱了皱眉。他走上前来,用剑将谢问与谢琞身上的草垛掀开。
“原来是两个孩子。”
玄鹤缓和了神情,将剑身上的鲜血抹干净,回剑入鞘。
他低头将谢问与谢琞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会躲在这草垛里?”
谢问答道:“我们是洛阳人,想去长安玩,所以偷偷上了这辆马车……”
“你们不是这个商队的人?”
“不是。”
玄鹤见谢琞被满地尸体吓得躲在谢问身后瑟瑟发抖,谢问却一脸淡定,对答如流,不禁暗暗称奇:“小小年纪,胆子倒是挺大。你叫什么名字?”
谢问随口胡诌道:“拾五。”
“拾五?”
“因为我是七月拾五出生的。所以叫拾五。”
玄鹤冲谢琞扬了扬下巴:“那他呢?”
“他叫拾六,八月拾六出生的,是我弟弟。”谢问继续面不改色地撒谎。
谢琞躲在谢问身后,也不说话,只是猛地点头。
玄鹤眯着眼睛,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跳上马车。
“拾五,拾六,你们不是想去长安么,我带你们去。”
“哈!?”谢问瞠目结舌,心想算了吧,鬼知道你到底安了什么心,我巴不得离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