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鹰视狼顾的眸子,在暗夜中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想知道我是谁,为何不问问你身后之人?”吹笛人的眼底露出戏谑的笑意。
此人话音一出,谢问感觉到身后的皇甫轲猛地一震,他回过头去,见皇甫轲脸色铁青,薄唇颤抖。
“师尊,你们认识?”谢问疑惑地望向皇甫轲。
“不,为师不认识这个人。”皇甫轲面如死灰,他伸手紧紧抓住谢问的胳膊:“谢问,我们走!”扭头就要拉着谢问离开。
“师尊?你这是怎么了?”谢问一把拉住皇甫轲,他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分寸大乱的样子,“若你不认识他,那为什么你脸色这么差?”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到头来人总要面对现实。”吹笛人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一边把玩着一边耐人寻味地道,“正如这面离魂镜,你在镜子里看到的一切再美好,那也不过是黄粱一梦,不是现实。”
“你怎么会有这离魂镜!?”谢问惊愕地看着他手中的那面似曾相识的镜子,厉声道,“莫非,你就是把离魂镜给了郑道士的人?”
“离魂镜不过是一个小把戏而已,权当是我送给你们的一个小小的见面礼,我来这里只是想提醒某人一句……”说着,那人手一松,将离魂镜丢在地上,一脚踩成了碎片。
“镜子破了,梦也该醒了,司衡真人。”
说罢,那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转身离去。
“站住!”谢问刚要上前去追那吹笛人,忽听得身后一声闷哼,回头一看,见皇甫轲眉头紧锁,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
谢问连忙上前将他抱住:“师尊,你心病又犯了吗?”
皇甫轲面色惨白,他说不出话,只是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谢问抓住他的手一看,那掌心竟是一滩鲜血。
“对了。司衡真人,还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吹笛人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不用再白费力气了,你的病,根本无药可医。”
最后留下这么短短一句,那吹笛人便一拂袖,飘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一晚,皇甫轲是被谢问背回柳园的。回到柳园之后,他立刻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昏睡了一整天。谢问连夜请来大夫看诊,大夫只说他是受了风寒,并且惊吓过度,抑郁成疾。这病没有根除的法子,只能是开几味安神镇静,降火除热的药方给他,然后静养调理。
皇甫轲病倒之后,谢问和孟怀瑾一直日夜轮流在他床前守着,细心照料,如此静养了几日之后,皇甫轲的烧终于退了,这一日清早,谢问和孟怀瑾正要去皇甫轲房中送药,一推开房门,就见皇甫轲正在收拾东西。
谢问一怔:“师尊,您这是干什么?”
皇甫轲背对着他们,一边收拾一边道:“我们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要赶紧出发去江州,不然就赶不上江府的武林盟大会了。”
“这怎么行!?”孟怀瑾惊讶地睁大眼睛,“师尊,您的身子还没好,这时候还顾什么武林盟啊……”
皇甫轲转过身来,板着脸厉声训斥道:“怀瑾,你难道忘了我们此番下山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弟子……没忘。”孟怀瑾低头咕哝。
皇甫轲顿了一顿,口气稍微放缓了些:“为师知道你是在关心为师,不过武林盟大会事关整个武林的安危,为师不能仅仅因为一点个人私事而迟到缺席。况且,为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们就不必替为师担心了。”
“可是……”孟怀瑾还欲再说,皇甫轲便转过身去,冷冷道:“大家都赶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午后就出发。”
说着继续整理收拾行李,不再理会二人。
谢、孟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