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硬汉

   忘了几个月不见了,和上次相比,弗雷德明显的兽化了。虽然能更好地控制形态变化,却失去了和人类交流的言语能力。不过明明是魁梧的狼人,兽化后怎么更像小狗了呢。

    雷诺不知道的是,弗雷德的兽化是自己的选择。身为兽人,本就是介于野兽和人类之间的存在。兽人拥有野兽强大的体力、爆发力,同时又具有接近人类的比普通兽类更高的智慧。然而这也同样说明,兽人在体力上将不如纯血统的野兽——比如很久以前的那只绿怪物;而在智力上,他们又不如一般人类。当雷诺坠下悬崖的那一天,他自以为为弗雷德找好了退路,却不知道那个绝望的狼人选择了抛弃自己身上人类的部分,为了追寻更加强大的力量而沦为野兽。兽人血统的天平向野兽那一头无止境倾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到野兽更为原始的力量的同时,意味着失去人类值得骄傲的部分——比如说,无论怎样努力再也学不会说话;比如说,智商将更加地低下。雷诺不会知道,在漫长的时光中,为了能找到他,弗雷德慢慢地与一只又一只狼为伍,固执地追寻着记忆中的味道。

    雷诺并不想探究弗雷德的过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雷诺发现他得到的武器,并不只是宝剑一种形态,只要是他能想出来又现实的东西,都能够用宝器拟态。现在雷诺正带着弗雷德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弗雷德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靠自己了解身处于何方。将空闲时生涩背记下的山川地理植物信息在脑中过滤,雷诺站在山崖上透过望远镜扫视着森林与旷野,根据找到的唯一一座小镇以及相对应的土壤植物,确定了这里是斯比亚和弗吉雅的交界处。而那座临河的平地小镇虽处于边界,却很少有人流往来。它的周围也并没有相应的城镇可以照应。也就是说,如果它被占领,将难以被得知。

    雷诺记得这个叫祁水的小镇是个不错的粮食基地,虽然规模小,入不了兵团的眼,自给自足却绰绰有余。再加上是背靠兰博兹特森林的唯一城镇,猎物也很充足。不过因为暴风国王的硬性规定,每一座城镇的硬件防守(比如城墙、武器量、粮食储备)都必须符合相应的等级规格。祁水虽小,也不是他一个人随便能拿下的。何况因为强盗的原因,祁水的人员防守颇为严格。

    夕阳已经逐渐落寞,城镇将隐蔽在黑暗中。雷诺起身向临时的藏身点走去,身后跟着弗雷德。比起直立行走,现在的弗雷德更习惯爬行,即使是站着走路,也会弯着腰,看起来比雷诺还低上几分。

    “嗷呜——”

    那是开路的狼嚎,入夜的森林将变得更为危险,在雷诺回去的路上,结伴的灰狼像是守卫的士兵候在两侧,以叫声警告别的动物。狩猎则由另外的狼群去完成,有的时候,弗雷德也会亲自出动,以保证高难度的狩猎以最低的牺牲率完成。雷诺用手指点点下巴——理论方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弗雷德,召集群狼。”

    弗雷德发出低吼,随即越来越多的狼嚎传开,四面八方聚集来的狼将小小的山坡拥堵得水泄不通,在暗夜的森林中一双双兽眼像鬼火般粼粼闪烁。黑压压的狼群反而让雷诺生出一丝兴奋,而弗雷德的眼睛也因为夜晚的月亮反射出慑人的绿光。

    一丝微笑攀附暗夜中的脸庞,犹如捕猎前的雄鹰张开翅膀,青年伸出邀请之手:

    “弗雷德,成为我的狼将吧。”

    ——

    是夜,寒草起露。祁水小镇城门紧闭,星点灯火迷失于不尽黑夜。睡梦中的人不曾知晓,这宁静的黑暗之中,正奔走着死神的使魔。死亡的獠牙在月光下挥舞镰刀,巡逻的士兵无声无息地倒下。兽的蹄爪,雪花似的落满街头暗巷。月亮扯住游走的薄云,誓要装聋作哑到底。倏忽而过的黑色身影,让这临冬的小镇平添三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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