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人都在你眼前了,还有什么好想的?”未流云莞尔,刚挽好的发被他指尖一摩挲,又弄散了,他抵住她的额宠溺地呢喃“我的桃儿肯定在说谎。”

    他总是这样逗弄她,仿佛她是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鸽子,捧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就连跟她亲热时动作也轻轻款款生怕伤了她,好多次,激情缱绻中他生生勒住了身下那匹狂放的野马,只因顾及她的青涩。

    重归于好的那一夜,她没有落红,他当然看见了但什么也没说,事后她想道出个中原委,他却抢先道——

    “一定是从前什么时候无意中弄伤了,有的女孩子是这样的。”似乎听了她的解释就是对她的不信任。

    他对她的宠爱小心翼翼,几乎到了胆战心惊的地步,这让她如同腾驾在云上一般,虽喜悦,却总在担心他的爱不过是一种感激。

    “我已经递了奏摺,向皇上请求一块封地,”他拉着她走到案几旁,一幅锦缎的刺绣山水图摊在那儿“看,就是这儿。这儿离中原近,你不是一直想到中原走走吗?到时候咱俩可以常去。”

    “云,你大可不必为了我如此。”樱桃一颗心又被提起“万一此举惊惹了皇上,我怕”

    “你怕这府里又会起一把火,把我的脸再烧坏?”未流云自信满满地环住她“放心吧,同样的亏我不会吃两次。皇上会答应的。”

    “会吗?”

    “我铁了心要的东西,没有人能不给。”

    四个皇子中,他是最不愿意争夺权势的一个,十六年前得罪了父皇,天子的宝座他是从不敢想的,何况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自认已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活着只是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那年边境告急,朝中上下无人愿意前往征战。他却自告奋勇接了战旗,似乎是有意要去面对死亡;然而老天爷偏不让他如愿,屡战屡胜,给了他军中的声威,给了他连皇兄们都嫉妒的兵权,却不让他死。

    这次回朝,本想卸甲归田过些清淡日子,不料竟遇到了她。

    有了她,他不能再那样随心所欲,他得让她过上富裕安宁的生活。那场大火也提醒了他,人没有防范是不行的;所以,他以重兵在握的优势,要胁皇兄赐他一块封地。从今以后,他和她可以在属于他们的领地上无忧地生活,不用担心朝中的纷争,也不用担心是否会遭遇另一场大火。

    “无论如何,云,你要当心,”樱桃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细细叮嘱“如果再有什么事,我会受不了。”

    强装镇定陪他走过一段艰难的路程,已经够了。若再出个意外,他不垮,她也会先垮下。

    这话传到未流云的耳中,比千万个爱字更能撞击他的心。周身一热,他搂紧她回赠一记深吻。

    白昼暖暖,四下极静,在千万道晨光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急,仿佛初识人事的少年,只一个吻就血脉立张,下身绷至疼痛。

    “桃儿,我”他声音低嘎嘶哑,眼中的欲望展露无遗。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她知道,他这段日子为了顾及她,常让自己备受煎熬,于是在他耳边低低一笑“其实我也想。”

    但现在是白天,两个刚起床的人,-回到榻上,叫下人瞧见了似乎不太好。然而,谁又顾得了那么多呢?

    未流云一把抱起那娇小的身子,往帘中步去。

    他觉得自己的姿势无比笨拙,连抱个人都颤巍巍像是随时会摔跤,这些年,在军中偶尔手下会替他召来一些解闷的女子,邻国为了求和也常常奉上美艳佳人,他并非一个渴极美色的人,但为何遇上她就如此急躁?

    这种感觉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很久以前那个大雨的夜晚;一次是不久以前,他跟罗兰的新婚之夜——难道他爱桃儿的程度不亚于从前?或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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