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在说他自己还是陆焉知,少顷,况忠仁紧了紧手里已经打光所有子弹的枪,再度开口,“抗体如果死了,血会立即失活,你知道的吧?”
说完,况忠仁突然举起了枪对准陆焉知,手在扳机上,刚要往下扣,萧荀队中的一个警员立功心切,直接朝着况忠仁眉心开枪!
“砰!!!”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刻,一秒的寂静之后,火药味在空中弥漫,屋子里的人接受况忠仁已经死亡的事实。
谢少艾看向刚才开最后一枪的警员,吼道,“况忠仁的枪里,早就没有子弹了!”
外面的雨更大了。
摩诃城的人还在外头狂欢乱叫,占城警署的人在收拾残局,记者也都陆陆续续赶到了。
况忠仁的尸体一点点凉透,陆焉知在他面前半跪下来,而后伸手,将那双眼睛合上。
雪厉进屋的时候,这里只剩下这具尸体,还有陆焉知,“King。”他和对方打了声招呼,“怎么还在这里,阮骞刚刚还在找你。”
“在等你。”陆焉知转过身,视线落在雪厉手上的狙击枪上,“这把枪很特别。”
“嗯,量产的枪,但我自己改装了一些配件。”雪厉说。
“我在茶全遇刺的那盘录像带里见过这把枪。”陆焉知接着说,“画面放到最大,你在广告牌后面掩蔽得很好,但能看清枪口的消焰器,艳红色的,还是鸟笼形状,真的……很特别。”
今天的占城遥感所非常热闹,喧嚣声太响,雷声、暴雨声根本压不住。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大概过了足足一分钟,是陆焉知打破了沉默,“别让阿答知道。”
雪厉沉默着,但早已经泪流满面。
“你要是对她不好。我真的会杀了你。”陆焉知说。
况忠仁说的没错,雨太大,一片雾气腾腾。
陆焉知从这栋楼里走了出来,杨乐苏凑过来为他打伞,被他推到一边儿。
天上直升机轰鸣作响,陆焉知抬头,那架直升机离他也就六七百米的距离。
全部结束了。
陆焉知站了许久,他在等他的杂毛儿回来。他两条腿像灌了铅,他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把很久之前答应的那三天给萧略补上。
他在地上查着数,直升机在天空中转到第12圈,他的手机响了。
他的杂毛儿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仍然温和,“胭脂,飞机燃料耗尽,我没有时间等到雾散了。”
“你放心,没关系的……”萧略继续说道。
“温延坠机,一样活下来了。”他盯着不停响起警报声的仪表盘,上面亮的红灯一闪一闪,他的手机开着免提,扔在副驾驶位置上。
电话那头安静得可怕,萧略清了清嗓子,尽可能地稳着声线,“胭脂,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萧略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手机在这个时候失去信号,他不再故作平和,不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不再本能地安慰对方。
“我尽力了。希望你以后想起这段日子,想起我……没有遗憾。”
握着操控杆的手轻微颤抖,他泣不成声,想说的话堵在喉咙,最后变成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陆焉知!!!”
“我听得到。”陆焉知在电话那头,重复念了一遍他说过的话,“希望我,没有遗憾?还有么?”
“……有。”萧略在那边说着,“我害怕,我很害怕,我舍不得。你脾气不好,性格别扭,和我分手那次,我很伤心……”
“我想……长命百岁,和你一起。”萧略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做了这么多,我就他妈想要个陆焉知,凭什么不给我!凭什么不把我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