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率渐渐慢下来,忽然摸过床头那瓶安眠药,使出全力扔了出去,瓶身撞到桌角,没拧严实的盖子滑脱,白色药片叮叮当当滚得满地都是。
闹钟显示时间,凌晨两点零一分。
谢少艾伸手把头发刨向脑后,在床上坐了会儿醒神。
下地,开灯,把地板上撒的药片一粒一粒捡起来,塞回瓶子里去,最后才将整个瓶子扔进垃圾桶。
该换药了,这种效果不行,想醒醒不过来,不想醒瞎醒。谢少艾想。
镜子里的男人相貌十分讨喜欢,清秀英俊,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他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也笑了笑。剃须刀不慎割破了下巴,谢少艾迟了几秒,移开那个剃须刀。
谢少艾处理好下巴上那道细小伤口,洗漱完毕,去书房开了电脑。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大同小异的编号,因失眠而钝痛的脑袋要炸了,他抬手抵着额头,将看过好多遍的照片一张张过筛子。
他早就循着当年击落温延那架飞机的导弹序列号,查明那颗导弹来自某个已被团灭的佣兵组织。
这一次,他注意到了照片角落里的半个人脸——确切的来说,只是个照虚了的侧脸。
谢少艾坐在椅子上呆滞片刻,把手里的鼠标捏得嘎吱嘎吱响。
像是索佩的脸。
他将那一小块截图发给了鉴定科,不一会儿那边传回了结果——照片里那个侧脸是索佩本人无疑。
………
夜深,摩诃城才刚开始喧嚣。
萧略在肥硕的橘猫额头蹭了蹭脸,又确认对方脖子上的安全卡扣项圈十分‘安全’地写好了自己的手机号,才蹲下将猫放在了地上,“去吧。”
“喵!”
橘猫多吉叫了一声,而后随遇而安地原地卧了下来。
萧略并没有走远,他之前训练多吉的时候,每天都抽空陪它盘腿坐上一个小时,在他不懈努力下,现在的多吉无论在多吵闹的环境下也能岿然不动地静坐十分钟!
萧略坐在咖啡厅里,借着手机屏反光观察着那只猫。
多吉静坐的第八分钟,它感到了百无聊赖,于是换了个里倒歪斜的姿势,抬起后爪挠了挠下巴。
“吱嘎!”
轮胎摩擦水泥地发出一声刹车。
萧略放下手机,将头埋进了马克杯里,泡沫不小心沾到鼻尖儿,他仍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抬头。
司机眼疾手快地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有人下车了。
然而下车的男人顾不得夸这位司机机灵,他的注意力全在地上那只猫身上,连脚下马路牙儿都没看到,被绊了个仄歪。
卧没卧样的橘猫也终于看见一身碎花西装的陆焉知,它仿佛见着了红布的西班牙斗牛——一个有力地弹跳,两个前爪儿稳稳搭在陆焉知肩膀,后爪扑腾半天,勾脱线了男人西装上的华丽刺绣。
陆焉知毫不在意衣服开线,他托着多吉的屁股,表情仍有些不可置信,“你……长胖了好多啊?”
多吉脖子上的安全扣蹭在陆焉知身上,陆焉知注意到了,他看了看项圈上的铭牌,皱了皱眉,警惕地四处环视一圈,而后快步走回车上,啪得一声甩上车门。
………
“King,”
摩诃皇宫的金牌秘书Amy一边儿说话一边儿撩她刚烫成波浪的长发,“猫主人说多少钱都不卖,他说,您捡到了他的猫,并且喜欢他的猫,他感到很荣幸,但是您这是偷猫,他希望您在三天内把猫还给他,不然……”
陆焉知端详着对方的表情,猜道,“不然他就要报警?”
Amy点了点头。
陆焉知想了想,又问,“你说了我是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