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婉看着眼前惨烈的光景,脸色有些阴郁,“没赶上。”
话音落下,便听到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尖利的哀嚎,只见街头踉跄着跑过来一个锦衣玉服的妇人,身后还追着几个拿着棍子的家丁。那妇人跌跌撞撞的跑到血泊里的男人身旁,身子一震,立时就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天抢地的开始哭喊死去儿子的名字。
拿着木棍的家丁紧着也赶到妇人周围,几人看着面前没了气息的男人跟着刷白了脸,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其中一个的视线突然落到一旁似是还有口气的野狗身上,眼中戾气一闪,指着野狗枯瘦的身子赶忙怒喝道:“就是这畜生!快打死它!给少爷报仇!”
说着,自己就先一步冲了上去。不想冲到半途,一道丽影却倏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少年冰冷的视线看过来,几个男人皆是背脊一凉,再不敢轻举妄动。
司澄转身看着脚下干瘪的野狗,本就脏污的毛皮如今更是被污血弄得脏乱不堪,粗壮的尾巴不知是不是方才混乱中被阻止它的人砍去了半截,只剩下秃毛的半根耷在屁股后面。察觉到少年的靠近,那条狗却是连威胁的吼声都发不出了,长吻大张喘着粗气,一声比一声急,好像下一刻就要戛然而止。
“那人已经死了。”这冰冷的话里夹杂的却是少年难得的温柔。
?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司澄的声音里的情绪,那有出气没进气的野狗忽地挣扎着抬起头看了少年一眼,被杂乱的毛发掩盖的是一双温顺湿润的眼。
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少年,陡然发出一声悲戚哀叫,然后下一瞬眸泽褪尽,只余一片浑浊——这条狗死了。
霍争刚走到司澄身边便听到那声悲泣,看着倏然瘫软下去的脑袋,想起之前在客栈里听到话,一时间也有些唏嘘,“...倒是条忠心的狗。”
听出男人嗓音里的情绪,少年看着那具枯瘪尸身的目光越发晦涩,秀丽的脸上罩上一层阴郁。
他上一次路过这座镇子时,这条狗早就不知道被扒皮抽骨扔到哪里去了。那时他刺杀萧素婉失败,被那女人的姘头刺穿了肺腑,躲避追索时在茶摊偶然听旁边的人提到这镇上曾经的杀人恶犬。待到劣质苦涩的茶水咽下喉咙的瞬间,他对着一条狗居然有了种物伤其类的同情。
这次,他本可以救下这条狗,却还是选择冷眼旁观,看它暴起杀人,然后呜咽死去。
活着又如何?那个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身后的妇人此时被家丁搀扶着走了过来,骂骂咧咧的叫嚷着让司澄二人滚开。
尖利粗鄙的话语听得霍争眉宇立时拧了起来,俊脸上当即染了层薄怒,倒是司澄罕见的对身后的骂声充耳不闻,只面无表情的抿了抿薄唇,语焉不详的喃了句:“...若是当日早点撞破门板...”
随即尾音消散在转身动作里,少年阴厉的视线越过人群,隐晦的落到一旁面色有些为难的浅裙少女身上。
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起,司澄收回目光,侧眸朝着那死了儿子的富户一家开口冷道:“这狗,我要了。”
*
因为司澄执意要替那条野狗收尸,几人与那镇中富户难免发生了争执。
萧氏兄妹想劝司澄,霍争却知道自家少年的脾气,更何况他觉得司澄的决定没什么错,眼见越发剑拔弩张,霍争手跟着就摸到身后焚悲的刀柄,做好了兵戎相见的准备。
只是不曾料到向来崇尚以武力解决问题的少年这次却是换了种手段——只见那双瓷白修长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方信笺,扔到那冲着他们嘶吼怒骂的妇人身上。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拿到信笺后的妇人瞬间苍白了脸,跟着便指挥着家丁抬着男人的尸身,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