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嘿。”根本没发现对方眼里的汹涌,穆戚咧着两排大白牙笑得十分开心。心里只觉得这个才认识的大哥哥长得好看人也好好,好喜欢他哦。
?
而此时演武场上,秦乐百无聊赖的甩了甩长鞭,转头问不远处站着深垂着脑袋的瘦弱少年:“方大哥到底落了什么东西?”
?
“主...少爷没说。”方熙臣带来的小厮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嗫嚅道。
皱了皱眉,秦乐对于这个阴沉羸弱的小厮着实没什么好感,直觉得配不上伺候玉树兰芝的方大哥。但是到底是方熙臣的人,纵然心里对这下仆有意见,秦乐最后也没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人。
不着痕迹的飞快瞟了眼秦乐,巳二捻了捻指尖的麦芽糖糖渍,心里有些烦躁。
黏糊糊的......
一方雪白的手帕递了过来,错愕的转头过去,站在一旁的少女目不斜视,秀丽的侧颜清清冷冷的看着前方,“擦擦吧。”
沉默的捏着帕子的一角从青瓷手中接过了方帕,巳二被细长头帘遮住的脸稍稍抬起了一分,视线隔着发丝落到少女的脸上身上和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
真好看......
这目光隐晦而薄弱,青瓷无知无觉,少女这会儿内心正懊恼着自己真是照顾人照顾傻了,方才见着对方比自己还瘦弱几分的身形就下意识的开了口。
也不知道戚少爷这会儿有没有乖乖回去......
两人心思各异,两道个子相仿的影子安安静静的一块投在演武场的地上,倒有一丝迥异的和谐。
?
*
?
据方熙臣所言他父亲是离城人,普通的平民出身,早年先帝在时凭着一身武艺夺了武状元入了圣人的眼,赏了个宫里近身侍卫的差,然后他父亲就把他那青梅竹马的母亲接进了盛京。
?
“父亲也是爱武成痴的人,连带着我也或多或少受了影响。”说这话时的方熙臣笑得有些无奈,“只是我母亲一直反对得厉害,她想我考取功名......”
?
但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想到先帝驾崩之后宫闱倾轧,比起他的出人头地是父亲先一步的落难。
?
“母亲倾尽家产才保下父亲的一条命,而盛京自然是不能待的了。”
?
好在父亲生性豁达,即使受了些牢狱之苦,但也明白家人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就和母亲合计打算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度日养老。
?
“本来母亲是想过要不要回离城来的,可父亲担心会连累身为知府的舅舅,最后便只叫我过来向舅舅他们报一声平安算了。”
?
“伯父这性子我倒是欣赏。”秦乐见惯了为了些蝇头小利就争个你死我活抛弃妻子的庸人,对于方家这位处事豁达的长辈倒是有点好感。
?
浅笑不语,方锡臣没有接话。淡茶色的瞳被日光照得通透,也照出了一丝他人不懂的讽意。
?
方虎一辈子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洒脱豁达,而且还忠心不二,当年若不是方虎始终感念先帝的知遇之恩,在先帝驾崩时那场祸事里拼死护下现在的圣人,只怕这天下早就大乱了。
?
只是故事就是故事,时过数年,真正的方家人早就一起死在了盛京那阴冷潮湿的死牢里,而造成这惨剧的,不是别人,就是眼前少年的母亲,这秦府夫人崔念清的义兄,大宦官崔喜。
?
离城离盛京实在太过偏远了,以至于圣人和他这么些年都没能想到那老阉贼竟然把老窝藏得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