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空荡荡的,毫无人气。此时已是深夜,白宥没有打开灯,就倒在被子上缓和沉重的心悸。
他摸出手机在卞茶晏通话键上停顿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拨出去,就在微信说了声他安全到家了。
每当白宥想要让卞茶晏来陪他,“爸爸去世”、“独生子”这两个词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跟诅咒一样,阻止他开口。他不可以那么自私。
打开微博,点进卞茶晏的主页,最新的那条还是在白宥生日那天,他发了一条“生日快乐@白白白白白”。配图是一张素净的黑白简笔小人画。两个火柴人站在一起,额头上都有一根写着“奋斗”的飘带。岔开的腿中间还都有根朝上的短线表示他们的性别。一个表情大笑的高一点,另一个表情嫌弃的矮一些。两根靠在一起的手末端连着一颗有点粗糙的不对称爱心,也正好在图片中心。
白宥记得他只点了赞,没回复也没转发。他当时直接给卞茶晏打了电话,说他画的这么没水准,会不会砸自己的招牌。卞茶晏却说,要是真的认真画,这张图就被举报404了。白宥想到那根短线,沉默了会,觉得他说的很很对,然后把微博头像换成了这张图。
一月中旬,一直以为远在天边的肺炎病毒的热度越来越高。白宥刷到的微博里,10条有8条都是关于它的。白宥后知后觉地跑了好几家药店,买不到专家推荐的N95,就先拿了点普通的护理口罩,还买了两箱消毒液。
给老家寄了口罩,他打电话嘱咐爷爷奶奶记得出门戴上,让他们跟爸说一声。
很多同事提前请假回家过年了,渐渐地店里只剩下白宥、夕如和婷婷三个人。大学城的学生早就放假了,每天的客人不是很多。白宥看多了微博的相关消息,每天都心慌又焦虑,每天都要穿一件卞茶晏的衣服在里面才能勉强好一点。
渐渐地疫情越来越严重。白宥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哪里也不敢去。幸好之前发了工资后,白宥狠狠心换了个二手单开门大冰箱,花了他一周的工资。他抽空去了趟菜场和超市一趟,鸡蛋、蔬菜、冻肉还有好几袋冷冻的水饺汤圆,塞满了冰箱。有这么多东西也不怕饿着了。
白宥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刷肺炎的消息了,还是忍不住要点开,然后为各种事情难过愤怒,陷入恶性循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饭也吃不下。但他也不敢让卞茶晏知道让他担心。
虽然后来还是知道了,等见到本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