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呀赐座”夫君话音一落,立刻有人为刘基搬了一把椅子,他便坐了下来。
许久未曾见过刘基,这次见他,一身墨绿色的长袍,穿着随意。一般人进宫之后都会穿官服,而他却穿着平时的衣服,大概对于这次的应诏没有感到特别之处。
“爱卿,回来之后一切可好”
“回陛下的话,托陛下鸿福,一切都很好”
“可有人再说些什么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毕竟是空穴来风,吹一阵也就散了”刘基回道,显然对此并不介意。
“那就好呀”夫君频频点头,语气中满是喜悦。这一切其乐融融,夫君与刘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最亲近的两个朋友拉家常。气氛如此融洽,刘基也未曾多说什么,这时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当我才放松下来,夫君却陡然变了声音,提高声调,异常严肃的问道:“近来朕想要换个丞相,不知道如果换掉李善长,谁可以做丞相”
夫君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心中猛地一惊,不由得为刘基担心起来,生怕他不曾警觉。没想到刘基反应了过来,立刻回道:“这个要陛下决定”
夫君没有立刻回答,停顿了片刻之后,回道:“你觉得杨宪如何”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但是这很明显的一个陷阱,因为夫君知道杨宪是刘基的人。
恐怕这个时候刘基才领悟到这次的谈话非比寻常,是一次特别凶险的谈话。只见刘基稍微坐正了身子,一脸诚恳的说道:“杨宪有丞相的才能,但没有丞相的器量,不可以。”
听了他的话,我不安的心微微松懈了下来,不愧是刘伯温,果真是应对自如一波稍微平息了一会儿,另一波紧接着就来了。只听夫君接着问道:“汪广洋如何”
汪广洋并不是刘基的人,但是夫君怀疑他和刘基勾结,是以这次专程这样问来试探他。
刘基垂眸,立刻回答道:“此人很浅薄,不可以”听了刘基的话我不禁在心中为他暗自叫好,又闯过了一关。
夫君并未就此作罢,他又问道:“胡惟庸如何”
刘基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说道:“胡惟庸如今是一头小牛,但是他将来必定会拜托牛犁的束缚”
话题进行到这里,我松了口气,想必考验已经过去了吧,再看刘基与我有相似的情形。却哪知在我们都以为事情即将结束的时候,夫君再次用意味深长的口气说道:“看来这丞相只有先生能担当了”夫君这次用到了先生而非爱卿,这用着敬语,看似尊敬,实则暗波汹涌。夫君问了这么多话,到最后才将这件事情引出来,着实是故意将刘基往陷阱里引。
大凡在精神过度紧张之后,人们的思想会放松下来,刘基也是人,也会有松懈的一刻。他说道:“臣并非不知道自己可以,但是臣这个人有个毛病,非常嫉恶如仇,陛下还是慢慢挑选吧”
不知刘基说这些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说出来了很宠很败金:王妃会读心全文。夫君并未顺着他的话继续下去,只是沉默。我的心此刻已经提到了嗓间,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呢他这句话说的太不合适宜了,即便自己再有才能,也不能在夫君面前说啊,况且夫君本就对他起了疑心,他这样一说,不是将自己往死路上带吗说自己嫉恶如仇,那么,谁才是恶呢这不是分明意指夫君吗
然而刘基似乎对说话上了瘾,不仅没有对自己的错误进行补救,相反,他又继续说道:“依臣看来,如今朝中诸人没有一个合适”
身在屏风后面,听了刘基的话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身子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我虽然看不到夫君的表情,却可以想象到他此刻的神情,定然想将刘基除之后快才会安心
果不其然,夫君开口说道:“先生即是如此说,那么朕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