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在爆炸来临前用精神力围成的护盾抵挡了一下,但爆炸过于猛烈,距离又不远,所以导致护盾碎裂,精神力也处于衰竭状态。
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秋秋于他的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完,等他们回家了,他一定为雪落秋做牛做马。
但很快,喻辰宿就不这么想了。
一开始他是打算把液压罐移开的,但当他小心翼翼地将雪落秋的右腿从瓶口下面移出来之后,他发现液压罐与地面之间并没有缝隙。
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颤抖着,用手去探雪落秋的腿,在膝盖以下、看起来像是被液压罐压住的位置,只摸到了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还有已经冰冷的碎肉。
喻辰宿跪在地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
但很快他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几个不同的方向传来,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只得不甘地抱起雪落秋,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脑中一片混乱……怎么办,雪落秋的后半生要怎么办?难道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吗?有没有能恢复的办法……
此刻喻辰宿也顾不得其他的,他只想快点把雪落秋送去指挥点,赶紧找医疗人员给他先止血。
他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赔给雪落秋,只要雪落秋能醒过来,能没事,哪怕他做牛做马,他推着雪落秋走完这辈子……不,不可以,雪落秋的后半生不应该在轮椅上度过……
他到底,该怎么办啊……
当他躲着脚步声终于抵达储存仓时,却被告知医务人员已经随着指挥点撤离到了高地后的山洼里,紧接着就有炮弹落在了不远处。
还好留守在这里待命的有一辆山地摩托,专门用来运送重伤员,在他们走的前一刻喻辰宿赶到了。
他现在已经不敢庆幸自己赶上了,他的心中只有自责。
身后的工厂内依旧在激烈地战斗,尤其是空中双方的战斗机以及小型军舰,不停地射击、丢下炮弹,哪怕喻辰宿知道他已经离战场越来越远了,可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还好似就在耳边。
摩托把他们丢下后再次冲向战场,他紧紧抱着怀里的雪落秋,杀进了最近的帐篷里。
帐篷底下铺着材料板,看样子是随时准备转移。
帐篷内的医务人员看见雪落秋的惨状,立刻让出了一张床位来,让喻辰宿把他放在上面,随后迅速为他消毒清理、止血包扎。
喻辰宿站在一旁,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如今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雪落秋,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那张白到病态的脸上出现了血迹,而那干涸的血液粘着他的发丝,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最让他看不得的,是雪落秋的表情。他记忆当中的雪落秋哪怕是睡着了,面容上都不会是现在这般任何神情都没有的样子,雪落秋会皱眉、会撅嘴,哪怕是最放松的时候,他的面容也会有几分紧绷。
可是现在,雪落秋半张着失了血色的嘴唇,两条黑色的眉像是贴上去的一般只有浅浅的弧度,他那双浅色的眸子没有完全合拢,可留给喻辰宿的那几分当中,却并没有光。
喻辰宿忽然扒住了身边急匆匆走过的护士,慌乱地问到:“他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护士不耐烦地推开他的双手,破口骂了一句神经病,抱着怀中的药品快速走掉了。
他身前正在给雪落秋止血包扎的护士听到他的问话,叫他站到自己这边来,不要挡住来取药品的人,然后回答到:“他有凝血障碍,运气好的话,在增援到来之前可以把血止住,就能保得住一条命,但是后半生只能坐轮椅了……你帮我去拿一卷绷带来。”
喻辰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凝血障碍是什么,等他颤抖得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