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试探自己的外甥,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劝解,消除母子间的隔阂。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用标准化的笑容和问候,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很后悔,但她不敢见你,她知道你很恨她,所以她拜托我,不要找你,也不要让你知道这些。”喻廷远叹了口气,惋惜极了的模样:“可她毕竟是你妈妈,你们之间不至于这样。”
喻辰宿终于又感到了乏力,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血缘的亲情,生养的恩情,就可以与他从母亲那里获得的痛苦相抵消了吗?为什么每一个知晓他家庭状况的人都这样劝他,都要用她毕竟是你母亲这种话,掩盖他曾受到的伤害?
他犹记得当年,他同自己认为的至交交心的时候,至交那肉眼可见的震惊和不理解,以及之后他对自己多番的劝慰。
为什么还有人觉得情感上的功过是可以相抵的?人与人之间真的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
至交也没有错,毕竟他所受过的教育决定了他的感情观,他只是在拿自己的认知来衡量喻辰宿的做法,然后想要引导喻辰宿往他观念中对的方向走,他是好心,是好意。
只是他和喻辰宿还没有达到真正至交的地步,只能浅显地与喻辰宿做朋友罢了。
林晨早则不同。
虽然喻辰宿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家里的事,但他可能多少猜到了一些。他不会主动跟喻辰宿提这些事,但在喻辰宿发表某些观点的时候,并不以自己的家庭教育去衡量喻辰宿的做法是否正确,而是结合情况去分析——这个男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但他其实很细心,也很善解人意。
于是他和喻辰宿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
喻辰宿太久没有听过这般无耻的要求了,乍一听真的非常气愤,但又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与人浪费时间逞口舌之能,于是就在心里安抚自己,不要去跟喻廷远计较。
喻廷远察觉到他不想聊这个事情,便绕开了话题。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喻辰宿不会愿意跟他谈论有关喻卓茜的事的,但他实在好奇当年仅有一面之缘的外甥如今成长到什么地步了——一个人被激怒之后的反应便能映出很多东西——他才提起了这个事,顺带为自己后面的话做个铺垫。
“说起来,你之前报考过军校,但不幸落榜了。”喻廷远说这话时的语气拿捏的刚刚好,这种遗憾的口吻没有让喻辰宿感到冒犯,“那年国立军校的主考官和老爷子有点过节,把所有喻姓的考生全部刷了下去……真的挺遗憾的,我其实很期待与你在这栋楼里碰面。”
喻辰宿朝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果然是做长官的人,鬼话连篇。
喻廷远也知道自己这番说辞不会被轻易相信,虽然他的惋惜有一半是真心的——另一半有其他原因,他马上就要说到。
“我猜你现在可能对军部已经没有向往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喻廷远其实也羞耻于说出这些话,可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军部近期有从外部岗位抽调优秀干事进行培养的计划,不仅是军务部门有名额,公安部门的名额也不少,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打声招呼的事。”
“辜负了您的好意,我感到十分抱歉。”喻辰宿站起身来,拒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不需要喻廷远可怜他施舍他,他对这个计划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喻辰宿朝他鞠了一躬,“谢谢您的关心。”
喻廷远也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只是送客之前补充到:“等会儿让邓副官给你留一下我的私人通讯号,如果你想通了,记得联系我。”
喻辰宿点点头,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