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塞勒斯低头从高处看得十分清楚,红发的执政官和他亲密的公爵与首相孤独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薄薄的两层禁卫军隔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信徒,他们手举蓝色的旗帜,推挤着参拜的虫群,让宽阔的道路菲斯特的身后陡然变窄,逐渐隔离了他和他的追随者。凯和查德对视一眼,这位少将不动声色地指挥护卫队改变阵型,引起了塞勒斯的注意。他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菲斯特和他的追随者的政变,意识到叶米利安一直以来的忍耐和蛰伏已经除掉了他政治生涯的一大障碍,意识到群虫是被操纵着,有如被驱赶的猎物,意识到这位执政官腹中怀着一枚小小的胚胎,而它的雄父曾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塞勒斯看见了叶米利安·贝利尼在弥漫的雾气中的白色的身影和他抬起头看向观礼台的眼神,他顺着眼神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凯,想起接风晚宴结束之后凯的话。无数的念头在一瞬闪过,这位面目严肃的大法官向后退了一步,打算扯个理由离开观礼台,给头顶即将降落的雄子通风报信,而年长的卡列博公爵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您哪儿都不能去,塞勒斯冕下,包括您的侍从。”天上的祭司们摇起佩戴的手铃,催促着,驱赶着奈萨的漂台尽快在日落之前回到神庙。凯略带浑浊的双眼转了过来,只留下中央两个明亮的金色小点威胁着他,“外面不安全。”
塞勒斯抿紧了嘴唇,他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可以知会伊恩的方法。“这里毕竟是奈萨的领地,也别忘记您身为曼努埃冕下后嗣的使命。”凯转过脸,密切注视着虫群。
“菲斯特活活烧死了我的雄主和我的雄子,这个残忍的暴君,他毁了我的家族,把一切都夺走了,去死吧!去陪你的奈萨!”
不知道是哪个雌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像蹦进了燃料仓的火星,叶米利安拉长了双瞳,蛊惑着被点燃了愤怒的虫群涌向红发的执政官。鼓点阵阵敲在心头,年幼的阿特戎在神庙中央唱起没有歌词的长调,带着原始的血腥味,从神庙中心扩散到广场上每一位信徒心中。这是主母对奈萨的召唤,是贝利尼对菲斯特长期以来压迫试探性的反击。叶米利安被推搡着,顺应着隔离了民众的禁卫军的保护,和与他亲近的几位议员匆匆走向迎接着奈萨的贵族之门。蓝色的浪潮汹涌,根本无需他再次操纵,便自发地涌向红发的执政官。他们掏出武器,伸出利爪,攻击着虫化的禁卫军。玛提亚斯正准备张开他布满尸纹的白色骨翼,却被菲斯特拦住,让他什么都不要做,只是尽力防守。阿尔托·菲斯特勾起嘴角,驮着雄子殿下的黑色虫体已经极为靠近奈萨的漂台,从上而下的俯视更能看清发生的事情。他微微偏过头躲开一把射线枪的攻击,双手护着小腹,打定了主意要在他的殿下面前示一示弱,表现出因为在意殿下照顾平民的想法畏手畏脚的难堪。
“敲骨吸髓的异虫!”一根折断的合金管穿透了禁卫军的虫体,被哈曼折断,伸手拿它插穿了始作俑者的头。雌虫痛苦的尖叫引起了民众更多的愤怒,被清扫贵族的姻亲和属族们心中愤怒更胜平民,这位受伤的雌虫被高高举在虫群头顶传递,像一个献出了献血的贡品在蓝色的潮水中沉浮。“菲斯特的双手沾满鲜血!”混乱和喧嚣扶摇直上,蓝色的旗帜在昏暗的雾气中影影绰绰,虫群中的怒骂和愤怒渐渐变成只有一种,“杀了菲斯特!”这呼喊一声又一声,层叠的声浪渐渐盖过了神庙中传来的,越来越急促的鼓点,盖过了头顶阵阵链响,盖过了阿特戎拨弄的十八弦琴的琴声。鼓声阵阵急促如雨点,年幼的祭司手指在祭仆托着的手鼓上弹跳,蓝色的浪潮在地上卷裹,白色的身影犹如一叶扁舟被卷离了漩涡的中心,抛进了神庙的大门。红色的长发在雾气中飘摇,被各种发色的虫群围住,狼狈地躲闪,镶着宝石的软鞋踩进了不知是哪个虫流下的血泊。飞翔在空中的祭司们不理会地上的血腥,手里的音束和香炉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