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柒】

了一动。

    但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根本无意与她谈论和事,只道:“明晨再谈。”

    然后他伸手点了灯烛,将这一室照亮,对她道:“一会儿我叫人进膳,你留在关外的仪从亲兵,我会命人放一些进来,在外守着这屋子,你可安心。”

    话毕,他轻轻振袖,离开了此处。

    ……

    隔墙之室中,卓少炎静默地坐着。

    江豫燃追随她多年,虽奉令空出一处给沈毓章与英嘉央用来叙旧,不置守卫、亦令人不得靠近,但又岂会不知需留个玄机?

    而他所选的这一间屋宇正是如此。她身旁的墙体中,早已被人拆落数块石砖,改用木板以与砖同色的灰泥封墙,中留数个细小孔洞;而在墙另一侧的室内,又贴墙立花作装饰,如此一来,寻常人若不循墙细察,根本发现不了其中蹊跷。

    此刻听到沈毓章话音已了、脚步声亦已远去,卓少炎才抬起眼睫,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戚炳靖。

    沈、英之间的对话,无不出乎他二人所料。二人目光相触,皆是一时无言。

    良久,卓少炎站起身。

    戚炳靖随她起身,口中道:“想好了?”

    卓少炎点头,“想好了。”

    他便略略一笑,不再多问。

    ……

    翌日晨,沈毓章如约再至。

    英嘉央方梳洗罢,正于案边用早膳。

    他于她身侧坐下,口中无话,伸手取箸,陪着她一道吃了些东西。

    待用罢早膳,沈毓章仍不开口,不知是不知当讲些什么,还是要等她先出声。

    如此片刻,英嘉央方说话:“北境天干,风大,夜里吹得窗门乱响,让人睡不踏实。”

    “嗯。”沈毓章应道。

    这一声之后,他又陷入沉默。

    而她脸上亦有倦怠之色,一时也未再言语。

    正是于此略显僵硬尴尬的气氛中,卓少炎的身影出现在了屋门之外。她的到来,仿佛解开了缚在沈毓章身上的无形重钧,令他微微阖了一下眼。

    “毓章兄。”卓少炎先是同他打了招呼,然后一面步入屋内,一面冲英嘉央道:“公主殿下。”

    英嘉央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颇为克制地收束目光,应道:“少炎与我少时亦有所交,但自从入皇叔府后,便是数年不见。谁能想到今日再见,会是此地此景。”

    卓少炎轻轻望她一眼,并未入座,而是在他二人面前站定。

    “殿下此来,是为代表大平朝中与云麟军谈和,”她不疾不徐地说,“不如便直言罢,朝廷的诚意是什么?”

    英嘉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毓章,然后平静却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令兄尽忠报国,却为小人所构陷,而今举朝文武皆为卓氏抱冤,朝廷愿为卓氏一门平冤昭雪。令兄生前所封职、爵,皆由你代袭,朝廷亦愿以金峡关外的十六州为逐北侯之封地,由卓氏世代守镇。”

    闻之,卓少炎笑了。

    她的笑意毫无温度,但却不是不加克制的嗤笑或冷笑。她的笑是三分早已料到又何必多问的自嘲,以及余下七分的笃然决意。

    她说:“这些年来,将臣含冤者,难道仅是亡兄一人而已?朝廷若不是见金峡关被拆,又何以愿为卓氏平冤?”

    而这话并不是问话,她也并没有给英嘉央回答的余地,径自又继续说:“朝廷的这点诚意,不够。”

    英嘉央的脸色依然平静,问她:“那么,你要什么?”

    卓少炎看着她,娓娓开口:

    “为已故裴穆清将军平冤、追谥。

    “为过去六年间因朝廷昏聩而战死北境的大平将卒立碑。

    “朝中自宰执以下,凡过去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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