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他的塞缪尔,站姿松松垮垮的,两手插兜,微微驼背,跟塞缪尔健气昂扬的憨憨形象相去甚远。
走过去的话,脚步声会让虫察觉吧?
苍殊便站在路口,喊了一声:“塞缪尔。”
虽然看不到温特尔的脸,但苍殊还是能感觉出来温特尔僵了一下。而背对他的塞缪尔也是一愣,然后转过身来,眼神在一种空洞的迷茫中捕捉到了苍殊的身影,随即惊喜地喊到:“文森特!你怎么在这?”
“路过。”
苍殊毫不避讳地端详温特尔的脸色,对方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虽然极力维持着冷静,但是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慌张。不过这个距离下,苍殊并不能看得真切。
“诶,你周末有计划吗,一起去玩呗。”塞缪尔想黏着苍殊,可惜现在除了上课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这会儿遇上了自然不会放过邀约的机会。
“有约,下次再说吧。”苍殊挥挥手,便无情地转身了。
塞缪尔毫不气馁,正要追上去,就被身后的弟弟抓住了手腕。塞缪尔扭头表示疑惑:“温特尔?”
“文森特都说有约了,你追上去做什么。”
“我又不是非要掺和,就跟他走两步聊聊也好嘛。”塞缪尔无奈,本来多大点事,自家弟弟这么上纲上线搞得有点没趣了。“对了,你刚才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温特尔抬眸注视着塞缪尔透澈的绯色眼瞳,他蓝色的双眼中,平淡中带着复杂。
然后他看到,那澄澈的红宝石像是被最浑浊的杂质浸染,明明还是那样的绯色,却无端暗沉。连带着让塞缪尔整只虫的气质都为之大变,阴沉,乖戾,颓靡。
“塞缪尔”原本挺直的肩背一下颓丧起来,溜肩驼背,两手插兜,微微抬着下巴斜睨着温特尔,嘴角挂着恶意十足的弧度。
“说吧,什么事?”
“希望你能够和大人保持距离。”这句话,让温特尔很难以启齿。
“塞缪尔”嘲讽地笑了下:“我不是一直都有这样做吗,除了在你们面前,我从来都好好龟缩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不我的意思是,暗示也好,还是你来主导也好,让塞缪尔也跟大人保持距离。”显然,大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了,越靠近就越危险。
“塞缪尔”,或者应该说安吉尔脸上的讥诮越来越明显。“哈,恨不得让我消失的你们,居然愿意让我来主导这具身体,就为了让我们的傻哥哥离那只雄虫远点”
“注意你的措辞,安吉尔。”
安吉尔嗤之以鼻,但并不反驳。
“真是好一出过河拆桥,靠塞缪尔接近了他,利用完就准备一脚踢开,真是好薄情呢二哥。”
温特尔也不反驳安吉尔刻薄的讽刺,他知道安吉尔明白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家族的决定,对方只是故意刺激他而已,安吉尔的恶意向来露骨。
“不过,我很乐意配合,我最喜欢看你们同根相煎了呵呵,自相残杀的伙伴越多越热闹么。”就是可惜,那位雄虫,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无关的蝇营狗苟呢,枉你们自作多情了。
不能说温特尔和老公爵他们就不聪明,只不过,这就是雌,和雄啊。他自身就是这样的牺牲品,安吉尔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切都,令他作呕。
安吉尔抖了一下肩膀,挺直了脊梁,再睁开眼睛就又变了气质。
塞缪尔看着面前的温特尔,带着疑问的神色,等温特尔回答他的问题——叫他来是要说什么事。
衔接得如此无缝。
“叫你来是跟你说说发情日的事”温特尔接上了回答,也是如此自然。
而那在时钟上确确实实走过的数分钟,就这样从塞缪尔的生命中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