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会丢下生死不明的顾琅玉而先来追自己吗?所以破军很迅速,也很轻松地跑了。
马车内。
“瑄,祁”顾琅玉发出微弱的,比蚊蝇还有轻细的声音,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可他沾了血的手指还在车厢墙壁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
瑄祁,小心李木深。
那个人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可怕,还要深不可测!
可是他没有力气去留下满腹想要说的话,手指下,只有一个“木”字成型。
在意识陷入永远冰冷的黑暗中之前,那个血红的“木”字在顾琅玉模糊的视线中扭曲起来,他的瞳孔像是遇到什么惊吓一般微微收缩,在这最后一秒,他猜到了所有的真相。
贪狼的身份竟然是
最终只剩一抹苦笑凝固在顾琅玉的脸上。
——瑄祁,我就说啊,慧极必伤。
若不是他顾琅玉思在所有人前面,走在所有人前面,他怎么会首当其冲地羊入虎口钻进康王的瓮中呢?怨不得谁,是他自找的。
爷爷从小警示他的四字箴言,终究还是应在了自己身上。
爷爷瑄祁
还有,遗憾没能相交的苍殊。
——快走!离那个人远一点,危险!他要
光彩彻底从顾琅玉的眼中消失。
顾琅玉,这个惊才绝艳的男子,身死。
“老顾,你又看星星呢?”程老挪了板凳过来,跟顾天一起坐在树下仰望星空。“怎的了,今天又剪坏我一株药材我都没跟你算账呢,你怎么自个儿躲这儿面壁了,一天没精打采的,以前没见你这么愧疚过。”
当了半辈子好友,顾天知道对方在关切自己,但,他真的没有办法振奋起来。
“还记得我八年前跟你说的,‘红鸾做弼虽险行,旦作千古一帝星’吗?”
“记得。”程老点点头,他们当时还笑闹过,自己骂这老不修花匠故弄玄虚装模作样。
“半年前,这颗红鸾星突然不稳”
顾天指着一颗闪烁的明星,可惜,他不说明,这么一指程老也不知该看哪一颗,漫天星斗,在他眼里都差不多。
“弼星一弱,这位新帝便黯淡了几分,今日,今日另一枚辅星没()了!!”
他白日里突然一阵心悸,剪刀下的药草就成了亡魂。不安惶恐了一天,等到星辰亮起,他便来观测自己心中最不愿面对的那个猜测,可然而
程老不知道自己的老友怎么突然变得悲怆,是什么让老友变成这样的呢,明明白天还跟自己嬉笑怒骂?
那种沉重的痛苦像是要把这个比自己还老的老头子压垮!包围着他,吞噬着他,甚至于,似将他程嗣拒绝在外,让他连安慰都做不到!
他只能什么都不做,静静地陪着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载的老人。
良久良久,他们像两尊雕像一样伫立在这寒风萧瑟的夜晚,程老觉得自己这把老身子骨都冻僵了,身边的老友才终于又开了口:
“启明星托顶天煞孤星,老夫且看你是逢凶化吉,还是天道不容,刑克大凶!”
他说得咬牙切齿,恨意绵绵。
最近边关捷报频传,民间一片欢欣鼓舞,但都城的气氛却越发冷凝。
李木深愈加忙碌,苍殊也不好再拉着他在床上消耗体力,虽然明明应该是他们的蜜月期的。
有时候苍殊也会一个恍惚,想起李木深这么忙忙碌碌殚精竭虑的,为的都是怎么把他的兄弟、侄儿干下去,甚至弄死,便不免叫人有些唏嘘。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地接受了皇家就是要自相残杀的设定,然身处其中的人,午夜梦回的时候又是否心惊?
天子家事谁人知,寡情薄意莫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