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利安摸摸自己的手,捏捏手臂,再掀起被子看看腿,蹬蹬脚。
好像,还有腿。
艾伯纳试探道:“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雄虫的唇蠕动了一下,他皮肤白,唇就格外粉,粉嫩得像微风拂过的鲜花,花瓣尖尖那点红轻轻抖了抖——他伸出一点舌尖,不安地舔了舔下唇。
艾伯纳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档案本,等待雄虫的命令。
犹豫了一会儿,小雄虫才不敢置信地看了过来。
那双青金蓝色的眼睛里露出希冀,仿佛他所祈求的东西是什么举世无双的、不配他拥有的珍奇。
他看着艾伯纳,小心地拽住了雌虫的衣角。这个动作的成功实施,让雄虫得到了无声的鼓励。
艾伯纳提起警惕,克制着自己不去甩开他的手,谨慎道:“您有什么需求吗?”
小雄虫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看他的眼神像看到了某种希望,某种救赎,某种想碰又不敢碰的,美得令人心悸的泡沫。
“请抱抱我。”
艾伯纳:“嗯?”
“抱、抱抱”
小雄虫用几乎啜泣的声音,哽咽着说:
“抱抱我好不好?”
艾伯纳愣了半天,才犹豫着抬起了手,轻轻放到他手上。
衣角被攥紧了。
确认雄虫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艾伯纳弯下腰,虚虚地抱住了他。
他刻意留出来的空隙立刻被雄虫主动贴近了。一团纤细的小东西,猛地钻进他怀里,贴上他的胸膛。两条细细的手臂,费劲地抱紧他的腰,用力得手指都在战栗,还努力伸展自己。
是温热的。
是真的。是真的。不是梦。不是梦。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他还有了手!有了腿!
它们是那么光滑,那么有力啊——
“呜”
阿德利安发出一声沙哑的哭泣。
他一抽一抽的,肺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胸腔下凹进去又凸出来。
他没有嗅到消毒水的味道,只品尝到了还带着点花香的清新空气是春天的气息。
伪装了十八年坚强的少年,在陌生人怀里,压抑着嗓音,剧烈地哽咽,接着嚎啕大哭。
“呜——呜——呜哇啊啊啊——!”
艾伯纳惊慌得不知所措。那双冷淡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难得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他不知道,那是阿德利安有生以来得到的一个拥抱。
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当时哭得湿哒哒、特别可怜的样子了。小雄虫长大了一点,又乖又安静,再没有哭过。
也再没有那么用力地抱紧他过。
艾伯纳不自觉摸了摸束紧的腰带。
“教授,那我先回房间了。”阿德利安说。
雌虫回过神:“去吧。”
他说完,阿德利安却还没动,探着脑袋观察他。
艾伯纳问:“还有什么事?”
他嘴角往下撇了一点,阿德利安一看就知道,这只外冷内热的雌虫,刚刚肯定又想跟他亲近了。就像特意带着他绕路去看花田,被他碰碰手就会停下工作,还允许他坐在他的实验桌上晃腿。
不过,艾伯纳实在是别扭又含蓄,跟研究院别的热情洋溢的亚雌们完全不一样。没办法,只能阿德利安主动一点了!
所以小雄虫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来抱抱吧。”]
艾伯纳张嘴就要拒绝,阿德利安又说:“我好久没抱教授啦。让我抱抱好不好?”
雌虫盯着他,露出了一点嫌弃的表情,嘴角却不再瞥着了,好一会儿才矜持地点了点头。
少年抱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