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间生长的草减缓速度,或许是因为陡坡上都是松软的泥土和长长的野草,比尔博在下落时没受重伤,只有一些不严重的擦伤。他掉落进谷底的一条小河里,水不深,但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比尔博爬上岸后便坐在一堆杂草上休息,现在只是因快速坠落有些头晕恶心而已。定了定神,他诧异于自己的状况:即使有泥土与河水的缓冲,他也不可能只受些轻伤啊?
索林爬到谷底,看到的就是浑身湿透的比尔博坐在荒草上的模样。比尔博的伤看起来比实际严重得多,他的双手鲜血淋漓,脸上也多了很多划伤的痕迹。
索林抓起比尔博的两只手腕,翻开他的手掌仔细检查:“你流了很多血!”
“呃……这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比尔博屈伸了一下双手,觉得并无大碍。
“能站起来吗?”索林蹲在比尔博面前,关切地问。
“没问题,我想。”比尔博说着撑着身体站起来,结果手上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
两人来到河边,索林帮比尔博在河水里清洗了伤口,一股股纤细的血流在清澈的河水中蜿蜒漂散。片刻后,比尔博手掌上的鲜红褪去了,但仍有小股的鲜血随河水流走。他把湿淋淋的双手从水中拿起来,带起一片晶莹的水珠。
索林从衬衫上撕下两条干净的布,替比尔博包扎双手。比尔博的双手被柔软的布料包裹起来,变得温暖,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身体其他部位都凉飕飕的。一阵风吹来,比尔博打了个哆嗦。
“我们得生一堆火。”索林说着开始寻找柴禾。
两人生起火堆时,太阳已经西沉。比尔博把湿透外套脱下来,准备在火边烤干。一脱掉外套,他忽然注意到还穿在衬衫外面的秘银甲,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秘银保护了我,比尔博心想。
火堆旁的两人都忧心忡忡,火光映着他们的脸,扑面而来的温暖却不能令他们安心。
“真是欲速则不达!”比尔博叹道。
“阿拉贡他们已经从对面走了,估计会比我们领先不少。”索林也许想安慰比尔博,但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我想他们会救回弗罗多的,应该会。”比尔博也没有信心。
一时无语,只有枯枝在火中毕毕剥剥作响。
比尔博作了许久的心里斗争,终于鼓起勇气:“索林,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索林漠然应声。
“巴德……他被流放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比尔博提起了今天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问题。
索林的表情僵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比尔博:“是的,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你们为什么流放一个孩子?”比尔博着自己不许退缩,“我知道这是你父亲的命令,但是你难道也赞同吗?”
索林再次陷入沉默。
比尔博紧张地看着沉默的矮人,也许索林会为他提出这个问题而生气,但他怕的是索林给出肯定的回答。
索林的答案令比尔博的心为之下沉:“是的。”
比尔博觉得比刚才更冷的,寒冷浸入他的骨髓,让他连发抖都做不到。他曾经因偏见而误解了索林,直到后来他了解到索林是一个正直的人,并因此而逐渐对索林产生好感。可是现在,事实再一次戏弄了他,难道他不得不再反转对索林的评价?索林果真是一个冷酷的国王吗?
看到霍比特人木然而伤心的模样,索林感到一阵心痛,他缓缓开口道:“我承认,我当时把全部的愤怒都加诸于巴德,我完全无法原谅他,并非因为阿肯宝石——至少我愤怒至极的原因不是宝石——让我怒不可遏的是他帮助拐走我妹妹的人逃跑。在我的父亲对他作出放逐的判决时,我和我的父亲一样只想让他受到最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