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尽力想喊,又喊不出声音,迷迷茫茫地听见梁旭悲怆的呼声,和四面的风声。
他想起和梁旭初次见面,梁旭是那样温柔又腼腆,真是个引人怒舔的大帅哥,不过自己对他没兴趣,只对骗他有兴趣。
他又顺着他温柔的、长睫毛下的目光,瞧见他眼里的罗晓宁,罗晓宁轻轻叫着他:“小房警官,你醒醒呀。”
噫,你这个小白兔,你什么时候醒了?房灵枢伸手去拧罗晓宁的脸:“小婊砸,起床了吗?”
房正军牵着罗晓宁,也问他:“灵灵,你醒醒呀?”
房灵枢看见他爸来了,吓得蹦起来,溜了溜了,于是这些人被他远远地抛在身后,他贼溜溜地跑着,一下子飞起来。
半空里都是少女心的白羽毛。
他的头落在非常柔软的东西上,仿佛是鹅毛枕头。他裸着身体,缩在轻飘飘的鸭绒被里,邹先生倚在枕头上,在修一枝雪茄,口里惬意地哼歌。
房灵枢把脸埋在枕头里,听他用低沉的调子哼出一段甜美的旋律。
moon river。
邹先生一面哼着,一面把宽大的手在他肩头亲昵地抚过去,滑到他腰上和股间。
“嗳,你累不累。”他悄声伏在房灵枢耳边:“咱们再来一次?”
房灵枢在枕头里笑:“我要听你唱歌。”
邹先生于是又哼起来,没有歌词地,但温柔又动听。
Moon river,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喔,房灵枢想,原来这就是濒死体验,自己到底是格局小,不算个英雄。
死前心心念念是想听邹凯文唱歌。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 I'm goin' your way.
时光飞速地从他面前掠过,它缩短又延长,变幻莫测地映照出人心胸中难以忘怀的影子,像照着长安无数静夜的月光,像越过骊山的春鸟的清啼,也像芙蓉路上招摇的柳和槐。
十五年、十五天、十五分钟,它们越变越短,又越变越漫长。
它是一条蜿蜒的、忧伤的月亮河。
房灵枢站在河水之中,溯游从之,是白露凄迷的蒹葭一片,溯回从之,是十五年,十五天,和十五分钟。
他踏水而上,要回到十五年前,十五天前,十五分钟之前。
那时梁旭抱着他,站定在门前。
“开门。”梁旭凝声道:“没有警察跟着我们。”
门是虚掩着的,梁旭听见罗桂双从门后苍凉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梁旭抱着房灵枢推门进去,在门口立定,罗桂双又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如话家常,而他的M3紧紧地顶着沈明达的太阳穴。
梁旭用力关上了门——房灵枢伏在他怀里,听见他的心脏剧烈地搏动。
——是的,这是罗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