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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西峰鲜有人烟,山风仿佛比别处更冷一些。

    令狐羽身手灵巧,一路来到那云上莲舍前,心中还庆幸,亏得太华派人丁不兴,没什么巡夜的弟子,否则哪由他一路大摇大摆,来得这么轻松容易。

    这云上莲舍虽是久无人居的旧屋,却处处打扫得干净齐整,偶有损坏也都精心修补,想来是师父常常来的缘故。

    令狐羽心中愈发好奇,又不敢动出大动响,惊动了师父,便寻了偏僻角落里的一扇窗,蹑手蹑脚地撬开来,钻进屋去。

    待进来之后,又是别有洞天。

    夜已深浓,屋内却未曾点灯,只有一点朦胧月光从天空漏下来,梁柱都隐隐戳戳的。

    令狐羽先四下张望一圈,感觉自己所在这间房应该是间卧房,层层纱幔之后,有床有榻,还熏着新鲜的木香。他忍不住仔细嗅了嗅,是师父最喜爱的松木香气。

    房内三面墙上全挂着画,一共十一卷,黑漆漆的也看不太真切,只能看出每一卷都被纱帘遮罩。

    既然把画挂出来了,做什么又要遮起来?莫非是画得太丑,实在不好意思见人?

    令狐羽玩心大盛,忍不住掀开一卷偷看,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画哪里是画得不好,简直是画得极好,尤其连画中人,也是个稀世罕见的大美人。

    令狐羽曾经在顾师叔哪里见过师娘的画像,只觉得这画中人,比起师娘也丝毫不逊色,然而眉眼又不似师娘婉约,反而有股勃勃英气,愈发是合他的眼缘。

    但这人却作一身太华派男弟子的打扮。

    令狐羽细看之下才察觉,顿时吓了一跳,心道这是本门的哪位前辈,长得这么美,和他做同门师姐妹岂不是如砾石相伴美玉、萤火虫遇夜明珠,简直倒霉透顶

    他才在心中啧啧感慨,转念一想,这云上莲舍既然是七师叔的旧居,莫非这画中人便是七师叔不成?

    令狐羽连忙把余下十卷画也都掀开瞧了瞧,果然见每张画上都是同一个美人,或静或动,或抚琴,或舞剑,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无论是有人给七师叔画了十几张画像,全部挂在七师叔旧日的卧房里;还是七师叔给别人画了十几张画像,全部挂在自己的卧房里这事怎么想,都有点微妙。

    令狐羽又想到顾师叔说师父“重情重义,怀念故人”,而师父更是频频独自来此,彻夜不归,越想越觉得这背后的水实在深,不知道反而更好。

    万一不慎撞破点什么不该见的,岂不尴尬?先不提师父会不会责罚他,他以后又要如何面对师父?

    他自幼便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如今才窥见一角便已知危机,当即有些后悔了,自觉果然不该冒失好奇,便转身想远路再遛下山去,只当自己没来过就是。

    但他却又听见外间隐隐有异声,竟像是有人正压抑抽泣。

    令狐羽倏地在黑暗中睁大了眼。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扒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越过月下枝叶婆娑的花木,他一眼看见他师父岳君亭坐在内院的石桌旁,一手拎着一坛子酒,正仰头猛往嘴里灌。

    不大不小的石桌上,摆着一卷画纸,仍是空白的,墨笔却东倒西歪扔在一旁。

    “我每年给你画一幅相。可是,十二年了。我永远也画不出你如今是什么模样。”

    师父的嗓音听来与平日也大不相同,更加沙哑,低沉,满是难以描述的情绪,全然不是人前冷静克制的模样。

    令狐羽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师父一向与他说,酒乃穿肠毒药,毁人意志,乱人心神,只可小酌,不可放纵。

    他还从未见过师父狂饮,一副宁愿沉醉的模样。

    他更没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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