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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华山的最高峰终年积雪,山中云雾缭绕,夜晚的露水总是带着一丝凌冽凉意。

    令狐羽蹑手蹑脚把抱着自己睡得磨牙蹬腿的小师弟扒拉到床榻里侧,悄无声息遛出门去。

    他已经整整犹豫了三年,好奇了三年。

    足足三年。从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如此辗转反侧百爪挠心。

    所以他决定,今晚一定要去探一番究竟。

    这一年,是他跟着师父上了太华山的第十个年头,眨眼,他已不再是当年街头打滚的小毛孩儿,而长成了十七岁的翩翩少年。

    十年光阴,足够他把太华山中的每一个角落刨个彻底。

    唯独有一处旧宅,他从来也没能进去过。

    太华派从前也是名震四海的高门大派,但如今却已大不如前,因而人丁并不怎么兴旺。

    据说在先代掌门人,也就是他的太师父任上,太华派曾经一度衰败式微至谷底,险些为其他武林门派瓜分吞并。幸亏有师父力挽狂澜,不但保住了西岳太华的数百年基业,还为太华派重在中原武林争得了一席之地,大有复兴之势。

    之后,师父便继任了太华派掌门的位置。

    在带他上山以前,师父也没有收别的弟子,除了小师弟和几个仆婢以外,只有一位顾师叔长住在玉女峰。

    这位顾师叔是师父和师娘的师妹,尤其与师娘情同手足,曾一起在这玉女峰上抚琴习剑,同食同寝,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据说顾师叔是在当年与魔教的大战中受了重伤,身子一直没能恢复,因此回到玉女峰闭关调养,从此几乎不怎么下来。

    每个月师父都会带着他和小师弟上玉女峰去拜望一回。

    后来他渐渐长了几岁,师父也收了些新的师弟妹,江湖事务越来越忙碌,便由他带着小师弟去拜望顾师叔。

    顾师叔是个眉眼十分温柔的貌美女子,大约是因为伤势的缘故,气色始终不太好,花瓣似的唇上蒙着一层白霜。

    每每见他带着小师弟去,顾师叔总欢喜得很,拿出亲手烹制的花茶、蜜膏给他们吃,拉着小师弟的小手,说起话来能一直说到月上中天也不知疲倦。

    所说的话题,永远围绕着师娘。

    师娘是太师父的独女,是太华山中的灵鹤,雪峰上的傲寒梅,无论容貌还是人才,都不在武当瑶光君之下,至于后来如洛阳苏白蓉之流更是连她的裙摆也摸不着,只因为太华派今不如昔,才不受众人追捧,籍籍无名,埋没于江湖。

    师父继承掌门之位以后,师娘便嫁与师父,与师父互相扶持撑起太华一门,直到诞下小师弟后一年,因病故去。是以小师弟对母亲几乎没什么印象,很喜欢听顾师叔说关于母亲的旧事,每每都恋恋不舍赖在玉女峰不肯走。

    顾师叔常常揽着小师弟,语重心长地叮嘱:

    “你爹爹妈妈为了重振西岳太华的声威,各自吃了许多苦,牺牲颇多。你也一定要将光大太华的志向好好记在心上,长大了继承祖师的宏愿,万万不可辜负了先辈呕心沥血。”

    小师弟听得稀里糊涂,就睁着孩童水润滚圆的大眼睛望着她。

    每当这时候,令狐羽心里总觉得有些可笑,觉得顾师叔大约是久闷在玉女峰养伤养得魔怔了,才和一个懵懂孩童说这些。

    对于什么门派大业,令狐羽其实没那么在乎。他喜欢抓着顾师叔问些别的。

    师父常常会趁夜独自去西峰,一待便是一整夜,直至天明才返回。

    这让令狐羽好奇万分,怎么猜也猜不透其中的故事。

    他曾经也偷偷爬上西峰去,却只看见一处上锁的旧屋,除了门前牌匾上的“云上莲舍”四个字以外,别的什么也瞧不见。

    于是有一回,他便旁敲侧击地问顾师叔,西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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